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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妈妈去而复返,回来道:“雨桐想求奶奶一个恩典。”

    恩典?初盈不知道除了银子,自己还能给她什么恩典,又怕她狮子大张口,有些不耐烦,“她事儿怎么这么多?到底要什么?”

    简妈妈也是一脸烦躁,“想让奶奶白租给她五亩中田,租二十年。”

    时下租一亩中田二钱银子,五亩中田租二十年,就是二十两银子,——倒也抵得上她提供消息价值,而五亩中田出产,足够雨桐和程贵两口吃喝了。

    初盈心下不由微笑,赞道:“委实聪明。”

    上次自己给银子,转眼就落了玉姐儿手里,所以她求自己赏田地不划算,况且二十两银子买田,顶多一亩而已。

    哪里够两个人吃喝?要知道过日子可不只是吃饭,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钱——

    改成租,明显要宽裕了许多。

    妙是,租东西玉姐儿无法拿走,不能当做陪嫁。

    雨桐有了这五亩地出产,管着程贵吃上了饱饭,那程贵就算脾气再大,也得给娘子几分好脸色,真真是一番七窍玲珑心思。

    至于二十年之后,雨桐若是命好,想来儿女都长大成人了。

    若是不济,几亩田地也救不了她。

    “奶奶。”简妈妈小声道:“理得她?直接拿了人,总有法子撬开嘴。”

    “罢了。”初盈摆手,“眼下还不够乱呢?和一个丫头计较什么?”叹了口气,“只当是行善积德,再说拿人手软、吃人短,以后她也安生一些。”

    自从“借”给初芸二百两银子,人就老实多了。

    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你要真和这些人撕破脸,弄得人家一头血,自己也难免沾上几分污秽,岂不晦气?还不如打发了干净。

    ******

    雨桐捧着手里免租条子,看了又看,眼圈儿忽地一红,跪下磕了个头,“替我谢谢大奶奶。”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掉落下来。

    若是大奶奶有半分拿捏自己念头,这事儿就断乎成不了。

    简妈妈却没有和她水磨功夫,招呼人上车,“点,别让人跑了。”后头跟着一辆大大马车,里面是几个五大三粗婆子,跟着去拿人。

    雨桐跟着上了车,心思一阵恍恍惚惚。

    想起当初发现香杏时,自己还犹豫要不要告诉主母,想着告诉了,多半能让秋绫受罚,但是不告诉,便能让主母心头多一根刺。

    现想想真是可笑,主母怎么会把秋绫一个丫头放心上?

    心中滔天悔意暂且不说,但却有些醒悟,——以主母身份和位置,其实根本就不屑和丫头们争,也无需什么手段,想解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自己来来去去,主母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儿。

    想起当初那一番番用心,不由苦涩难言——

    都是那十年主仆情分害了自己。

    只是不知道,当初自己破费那么多银子求人,对秋绫做手脚,现如今到底有没有生效?若是有……,再加上香杏事发,以自己对公子爷性子了解,想来秋绫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反正香杏事一出,她也落不着好。

    当初若不是因为她步步紧逼,自己也不会一时行差踏错,落到如斯境地,——多亏这次主母发了善心,否则话,只怕被程家人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想到这里,她不由转头对简妈妈道:“奶奶大恩大德不敢忘,回去我给奶奶立一个长生牌位……”

    “哎哟,你省省吧。”简妈妈毫不客气打断,“我们奶奶心善脾气好,赏你安稳日子有饭吃,你也安生一些,别再三天两头找事就成。”语音一冷,“要是这样都镇不住你这尊大佛,那就只好拆了庙罢!”

    这一番恩威并施话,雨桐岂会听不明白?低头诺诺,“是,我明白。”

    简妈妈冷笑,“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雨桐自然心里清楚,主母不计较,那是人家位置高高上,不屑俯身纠缠,可是底下人却烦透了自己,因而低头沉默不语。

    ******

    “小姐。”丫头海棠握着一把桃木梳,细细给谢姝篦着头发,脸上却是急躁,“咱们府里出了小姐您,哪里还会有别人议亲?这么大事,小姐怎么就不着急呢。”

    谢姝慢悠悠道:“着急有什么用?”

    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父母走得早,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定下亲事,如今只有看大伯母安排。

    或者说,听命于大哥和大嫂安排。

    低头看向自己右腿,小时候淘气落下一点残疾,——只怕要耽误自己一生,心下不由一片黯然。

    海棠一直跟小姐身边,自然明白她心事,赶忙打岔道:“总是这么坐着也不是一回事,不如……,去大奶奶那边打听打听?”补了一句,“我看大奶奶性子好,平时跟小姐相处也挺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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