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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了银子份上，程贵心思又活动了，对雨桐也和颜悦色了几分，——晚上搂着人一番鱼水之欢，末了道：“你还年轻，咱们再生一个儿子才好。”
以前媳妇是个母大虫，生不出儿子，也不让自己纳妾，要不是现家里没钱，还真想买两房美妾回来。
不过说起来，继妻这身皮肉又香又软也不错。
程贵自己美了一阵，雨桐心里却是一阵厌烦，——丈夫又老又丑又蠢，给公子爷提鞋都不配，只觉恶心很，偏生又没有法子拒绝。
心下好生后悔，当初不该一时猪油蒙了心，给主母上眼药，结果技不如人，反倒把自己赔了进去。从前总觉得自己公子爷身边十年，比别人多一份情分，现想想，其实是被这份情分给误了。
那时误食巴豆闹肚子，直接禀明主母，再不济，直接跟公子爷求情，——秋绫那点小计谋，如何瞒得住人？
再怎么自己也不会落到今日下场，真是肠子都要悔青。
程家如今搬到了京郊，虽说比从前落魄，但是跟和那些挑夫走卒相比，还是要宽裕不少，起码吃饱穿暖不成问题。
加上玉姐儿长得也有几分姿色，倒是引来说亲人。
三、五家选下来，没有一家能让玉姐儿看得上，——她看来，即便嫁不了大富大贵人家，至少也不能自己去干活，小丫头总得有一个吧。
可惜周围都是些贫苦人家，又要后生年纪相当、品相不错，又要家庭条件优渥，这种要求是难以达到。
倒不是完全没有，只不过人家又嫌弃程家太过破落。
东不成、西不就，玉姐儿脾气渐渐暴躁。
虽然不敢对雨桐呼喝打骂，但是脸色难看，摔桌子打板凳少不了来上几回，平日吃饭再讥讽几句，反正没有第二个可以撒气人。
雨桐无依无靠，没钱没儿子，哥哥嫂嫂早就不管了，自己强不过人家父女二人，只能忍气吞声，一天一天煎熬。
这日实是有些忍受不了，试着对丈夫建议，“附近没多少人家可挑，不如跟咱们大姑奶奶递个信儿，或许能认识些好人家呢。”
程贵应允道：“不错，我去找翠姐儿问一问。”
隔了几日，还真有一个好消息传回来。
对方家有一个小裁缝铺，说亲是小儿子，前头有两个哥哥，皆已成亲，要求媳妇能干、贤惠，好心灵手巧针线不错。
玉姐儿听了还算满意，自觉自己针线活计还不错。
雨桐去街坊请了一个婆子作陪，租了一辆马车，先亲自过去相看后生，再让对方母亲跟着回来，瞧一瞧玉姐儿。
渐渐，马车进了城往西面拐去。
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有个脆脆小丫头声音喊道：“脆梨，一文一个！又脆又甜，不脆不要钱！”
雨桐打了个激灵，悄悄掀了帘子缝往外面看去。
一个十二、三岁小丫头，梳着双丫髻，白净面皮儿上有几颗雀斑，眼睛圆溜溜，——不是逃了香杏又是谁？！
胆子不小，居然还敢藏京城犄角旮旯里。
雨桐又惊又怒，脑子里闪过许多乱哄哄念头，一时间来不及整理，只知道一定要抓住香杏，可惜自己不好露面，马车也不能随随便便停下来。
不然耽误了玉姐儿亲事，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脑子飞转动，——顾不上等会儿被裁缝铺人笑话，拔了手上唯一金戒指，塞给身边婆子，“妈妈，这个给你。”
那婆子双眼放光，“这……？”
雨桐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先别说话，低声道：“等会儿你老先下车，去跟着外面卖梨小丫头，务必看清她住处，回来告诉我还有重谢。”
那婆子知道她是大户人家出来丫头，想必有什么机密事牵扯其中，欢天喜地接了金戒指，连连保证，“奶奶放心，老婆子我办事是稳当。”
雨桐连连叮嘱，“妈妈切莫打草惊蛇，也别跟丢了。”
“知道，知道。”那婆子拍了拍胸脯，对那金戒指爱不释手，摸了又摸，“奶奶只管去相看，等会儿我打探好了消息，直接回奶奶家，不会嚷嚷大伙儿知道。”
雨桐真想自己跟过去，可惜不行，眼下两个妇人，大街上抓人实不能够，只能再三叮咛那婆子，找个了地儿让她下车。
******
这日请安完毕，初盈被婆婆留了下来说话。
“姝姐儿亲事就这么拖着？”
“长珩意思，先不急。”初盈回道：“当然不会耽误了四妹，约摸万寿节前就会定下来。”
谢夫人微微蹙眉，“老大有和田家结亲意思？”
“他没说。”初盈摇了摇头，又道：“不过近外头乱得很，我想孙家二房这个时侯意动，只怕不单是两家联姻这么简单，甚至……”低了声，“还得经过皇上意思。”
谢夫人神色一凛，继而道：“你说得对，倒是我想得浅了。”
“我瞎猜。”初盈不好贬低婆婆，——实际上，也并非自己比婆婆高出多少，而是有个姐姐皇宫，由不得惦记着宫里人罢了。
谢夫人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满意，笑道：“不怕你恼，当初你没过门时候，我总想着你年纪小，又是小女儿，还有些担心呢。”顿了顿，“看来我是白担心呢。”
婆婆肯掏心掏肺说体己话，实十分难得。
初盈不会不知好歹，赶忙笑道：“媳妇原先确不大懂事，不过跟娘身边天天瞧着，总算学了一、二分，想必是能出师了。”
谢夫人回头去看苏妈妈，笑道：“瞧瞧这张小嘴甜。”
苏妈妈也笑，“大奶奶说得不错。”
底下又说了一会儿家常闲篇，初盈告安离去。
谢夫人看着儿媳出了门，轻声道：“上月里，老大陪他媳妇去白云庵一趟，多半是为了子嗣事吧。”
苏妈妈不好回答，只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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