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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夫人,还有不少公侯夫人、武将家眷。
“姐,你发财了。”徐述、徐逸上学之余,时常一脸严肃认真过来恭喜阿迟,“我俩亲眼见着了,好大一树红珊瑚,枝条仿佛,高约六尺,应该是很值几两银子。姐,恭喜发财。”
时常是没说两句,就被闻声而来大哥徐逊捉走了,“阿述,阿逸,功课呢?大哥要查检。”不由分说,把两个小捣蛋捉至书房,拘起来用功。
“哥,姐真是发财了呢,阔了。”小哥儿俩一头看书本,一头还惦记着各样奇珍异宝。
徐逊温和告诉他俩,“她腊月便要出阁,之后要对着一屋子陌生人。嫁妆,便是她依靠。”
本来挺温情话,却被毫不犹豫鄙视了,“哥,糊弄小孩子是不对!姐姐要嫁给姐夫,姐夫对姐姐可好了,怎么会嫁妆才是她依靠?”
徐逊这做大哥,这件事情上,终也没有说服年幼弟弟。
十一月下旬,徐郴亲笔写下终嫁妆单子,亲自送给徐次辅过目。徐次辅也算见多识广,看着那长长嫁妆单子也怔了怔,“郴儿,这么多?”
“父亲,不算多。”徐郴微微笑,眉目舒展,“跟仲凯聘礼正匹配,不算多。”那样聘礼,正该有这样嫁妆。
徐次辅看看长子,看看嫁妆单子,笑道:“这下子可好,素华阔了,竟比你我还要豪富。”自己私房,郴儿私房,都没有这份嫁妆多。
“父亲 ,我巴不得呢。”徐郴也笑,“巴不得闺女、儿子都比我豪富,都比我有出息,个个比我强。”果真如此,夫复何求。
徐次辅拈须微笑,好啊,阿逊比你强,阿述、阿逸也比你强,徐家有后了。
徐郴心情愉悦辞了徐次辅,出门上马车,回了灯市口大街。下月阿迟就要出嫁了,想想,又是欢喜,又是舍不得。
回到家,妻子、三个儿子都。徐郴看了两个小儿子功课,温言勉励几句,打发他们早早歇息去了。徐述想说什么,徐逸拉拉他,两人肩并肩走了。
徐逊也很告辞,房中只剩下徐郴、陆芸夫妻二人。徐郴有点奇怪,“阿迟呢?”怎么不见阿迟。陆芸不经意道:“她有些困倦,早早歇息了。”徐郴也就没有多问。
一宿没话。第二天,张劢前来拜访,“岳父,岳母,我昨晚才到,特地来给二老请安。”徐郴夫妇看见他十分开怀,如今已是十一月底,这腊月就要成亲了,郎还路上,实不是个事儿。前两天徐郴还跟陆芸嘀咕过,“娘子,万一仲凯路上不顺风,到时来不了,可怎么办?”
张劢自从回了京城,每天晚上必定到灯市口大街报到,天天徐家蹭饭吃。他娶妻各项事宜早有爹娘兄嫂给备办齐,他么,什么也不用管,安安生生等着当郎官儿便好。
“你怎么又来了?”这晚他又来徐家,又“指使”陈岚、陈岱把阿迟诳出来,跟他书房约会,阿迟不由抱怨。
“不怪我,被师公逼。”张劢低头看着阿迟,眉目温柔,“他老人家说,要我前来讨你欢心。”
“阳奉阴违。”阿迟轻轻骂他,“你明明是来讨债好不好,净是骗师公。”回回盯着人家狠看,还理直气壮说什么“这只是利息,本金待往后再慢慢追讨。”
张劢幽深俊目痴疾盯着阿迟,温柔缱绻,“债要讨,佳人欢心也要讨,两不耽误。阿迟,咱们成亲之后,我听你话,什么都依着你,好不好?”
爱耍赖、惯会甜言蜜语!阿迟红了小脸,轻轻啐了一口,“谁希罕?”以后就要和他朝夕相处了,有时心中甜蜜,有时满怀向往,有时又很害怕。
腊月初七,徐家大小姐过嫁妆。早早就有闲人等门口不远处、巷子里,等着徐大小姐发嫁妆。听说徐家备嫁妆极丰厚,一时无两,那是定要开开眼界。
一抬又一抬缠着大红绸缎红木家具、名人门画,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贵重摆件,流水般出了徐家,抬向魏国公府。路旁闲人颇有心情数着田亩数、铺子数,一一品评,“这可真是十里红妆了,令人艳羡,令人艳羡。”
“要不怎么徐大小姐能做魏国公夫人呢,有这福气啊。看看这嫁妆,够咱们一家子过多少辈子了。”“那会子看聘礼,便知夫家看重于她;如今看嫁妆,便知娘家也是很器重她。”
一直到夕阳西下,围观开眼界老百姓才意犹未四散而去。多年后,提起魏国公夫人嫁妆,不少人还记忆犹,“十里红妆,那才叫十里红妆!”
腊月初八,张劢身着大红吉服,骑着高头大马,十几名伴郎前呼后拥,后面跟着长长迎亲队伍,亲到灯市口大街接娘。
吉时该是黄昏时分。不过,郎可不能那么晚才到,他还要过五关斩六将呢,哪能轻易带走娘。从大门、到中门、到内门,每过一道门,都费九牛二虎之力。
阿迟闺房之中,触目都是喜气洋洋大红色。阿迟本人则早已被喜娘精心装扮好,一身真红锦绣喜服映衬着她欺霜赛雪肌肤,越发娇艳清丽。那一双明眸如秋水,如流星,美丽动人。
结婚这天,阿迟早已打定主意,做个木偶就好了,喜娘怎么交代,就怎么做,万事有一定流程,错不了。想虽是这么想着,坐一片红艳艳喜庆之中,耳边听得鼓乐声、鞭炮声,暄闹声,阿迟心忽有些慌。结婚这事,生平头一回,不熟呀。
“徐姐姐,你家郎官儿很厉害,已经过了后一关,如今厅中拜见高堂大人呢。”冯姝、程希都来送嫁,陪阿迟身边,冯婉则是跑来跑去打探消息。这不,张劢一登堂入室,冯婉就来报告了。
喜娘把阿迟全身上上下下打量过,满意点头,“今儿我送一位美如天仙姑娘出嫁,荣庆之至。”轻轻替阿迟盖上盖头,“仙女姑娘,入了洞房,这盖头郎官儿自会替你揭开。”
接下来阿迟纯粹是木偶,被喜娘扶着到了厅中,和郎并排跪下,辞别祖父母、父母。徐次辅、殷夫人都骈四骊六说了番训诫话语,阿迟听耳中,心中一丝涟漪也无。等到徐郴、陆芸一前一后开了口,同样是官话、套话,阿迟却是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掉下。
晶莹泪滴掉青砖地上,刺痛了父母双眼。陆芸泪如泉涌,没多大功夫,哭湿一条手帕。徐郴冲动捉住阿迟小手,想替她擦眼泪,可是不行,她盖头,只有夫婿能替她取掉。
“仲凯,我和你岳母,把阿迟交给你了。”徐郴感概看向张劢,郑重拜托,“仲凯,你和阿迟要互敬、互爱、互相扶持,白头到老。”
阿迟流着眼泪,连连点头,哽咽说不出话来。张劢恭敬叩头,“是,岳父大人,我和阿迟定会互敬互爱,白头到老。”
拜别高堂,阿迟被喜娘扶着到了大门口,被徐逊背了上轿。娘轿子,照例八人抬大轿,轿外饰满大红绸带,轿内也是描金绘彩,满目珠翠,极华贵富丽。
八人抬大轿,已经非常平稳。阿迟坐轿中,慢慢收了泪,开始胡思乱想。八人抬轿子是这样,不知张居正先生三十二人抬大轿,该是何等风味?可惜不好随意尝试,一个弄不好,会招来祸事------依制,只有皇帝能坐十六人抬大轿,三十二人抬,就甭提了,逾制。
魏国公府坐落定府大街,离不算太远,一片暄闹声中,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阿迟蒙着盖头,不见天日,昏昏沉沉拜了不知多少拜,才被送入洞房。
洞房中很安静,并不暄吵。因为张并和悠然成亲时候,还没认回魏国公府,所以洞房之时极其冷清。但这冷清,悠然很喜欢,也极力跟两个儿媳妇推荐,“嵘嵘,阿迟,到时你们是想让亲戚们全来,还是全不来?想安静,还是想热闹?你们想怎样,咱们便怎样。安静也是很好,折腾一天了,再应酬一众亲友,岂不劳累。”结果傅嵘和阿迟全选安静。
阿迟身姿端庄坐床上,张劢手中拿着刻了如意星裹了大红绸双钩杆秤,屏声敛气、专心致致轻轻掀开阿迟盖头。阿迟得见天日,心胸为之一爽,和张劢四目相对,眼中都有笑意。
接下来程序,该是张劢和阿迟并排坐到床上,喝合卺酒、吃生饺子,取“合二为一,永结同好”和“生”美意。不过,张劢怎么看自己娘也看不够,明明该他坐下,他却贪婪盯着阿迟狠看,没完没了。
喜娘催了两遍,张劢犹自立床前,面目含笑看着阿迟,只管不动弹。阿迟迅速横了他一眼,讨债鬼,你这样会被人笑话,知不知道?
眼波娇利,妩媚动人,张劢为婚妻子目光所摄,乖乖坐了下来。坐下之后,竟很有自制力端坐着,目不斜视。
小巧酒杯上刻着展翅俗飞白色大雁,寓意夫妻情义忠贞不渝,两只酒杯由一条精美红绳系着,张劢和阿迟侧着身儿,红着脸慢慢凑近,甜甜蜜蜜喝了合卺酒。
喜娘端着盘生饺子过来,笑咪咪喂到阿迟嘴边。姑娘你美如天仙,不过嫁人之后一样要十月怀胎生孩子,吃人间辛苦,知道么?阿迟硬着头皮咬了一小口,轻声回答喜娘,“生。”
仪式完成,喜娘要赶张劢出去待客、敬酒。张劢哪里肯任喜娘摆布,冲一旁侍女使个眼色,侍女会意,转身悄悄出去了。
一名少妇打扮婉约美人,和一名少女打扮绝色丽人联手而至,笑着谢了喜娘,命人捧上厚厚红包,“有劳,多谢,这里有我们。”喜娘见状,满脸陪笑说了恭喜吉祥话,命了红包,心满意足告辞离去。
张橦打发走喜娘,接着麻利打发张劢,“二哥,出去敬酒去,多少客人等着呢。二嫂交给我了,放心,包管不会饿着她,不会委屈她。”不由分说,把张劢糊弄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出自《诗经小雅车辖》,《车辖》写男子娶妻途中喜乐以及对佳偶倾慕之情,很美。
景行,大路。
“巍峨高山要仰视,平坦大道能纵驰。”这是叙事、写景,是比喻。婚妻子那美丽容貌和坚贞德行,不正像高山大路一样令人敬仰和向往吗?
这句诗本来是男子对婚妻子赞美,不过后来意思变了。
《史记孔子世家》,“《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之后,“高山景行指值得效法崇高德行。
前几天没拖延,今天又拖延了。
凌晨四点半,我倒是不困了,但是脑子里很空,什么也想不起来。
惭愧,食言了,说写洞房,没写出来。
先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