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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缺口外,何冲右手乌金锁,左手朴刀,竟兀自挡住敌人七成的攻击,长达六尺的乌金锁施展开来,上打马头、下砸马腿,靠近他的马匹,非瞎即残,而被掀翻落马的倭贼,则有朴刀伺候。
跟着他的四名辎兵没想到这老爷子竟然如此神勇,惊喜之下兴奋异常,一面大声阿谀颂扬,一面抽冷子给敌人一刀,配合起来,极是相得益彰,敌人竟无法越雷池一步。
如此一来,颜如玉反倒有点无事可做,见常威抽身出了战团,忙补上了他原来的位置。
“老何,给我留匹马!”
常威左脚借车辕一点,身子已冲向一名敌骑,一枪将马上之人撞飞,已然夺得了坐骑,枪挂马脖项,拨转马头,直奔斜插过来的倭骑而去。
知道敌人一旦在车阵背后站稳脚跟,这群辎重兵将死无葬身之地,再也不做保留,没等对面近藤的倭铳队反应过来,战弓已经开始发出奇异的震颤响声,惊天落日射中的九阳珠链几乎被常威发挥到了极致,九枝羽箭就像阎王的勾魂笔,一下子夺去了九条人命,而此时胯下的白马不过前进了五步。
目睹同伴彷佛割草般一个个栽倒在地,死的恐惧霎时凝住了敌人士兵的心,幸存的倭贼俱趴在了马脖子后一动不敢动,没有一个人敢探出身子向常威射击,依旧保持向前的态势而没有拨马回逃,已经是眼下他们唯一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对面山坡近藤指挥的倭铳终于响起,然而已经晚了,三十几丈的距离,即便弹丸还有杀伤力,可对常威来说已没有太大的威胁,倒是坐骑吃痛,四蹄翻飞,很快就冲入了敌阵,在毒龙枪下,那幸存的五个倭寇仅仅比他们的同伴多活了片刻。
敌人鸣金了,正在攻击车阵的敌人留下了十二具尸体,无奈地退下了,立花勘助和阪本初芽虽然都挂了彩,可依然从青鸾、颜如玉手中逃脱。
四名防守车阵正面的辎兵全部阵亡,何冲分兵来援,结果来援的一人也战死了,他自己力竭,被贼人刺中了左臂,好在没伤到筋骨,只是眼下最多能发挥出平常五成的功力。
羽飘翎是车阵里最清闲也最清醒的一个,敌人刚退,她就指挥众人趁隙抓住了几匹马,又把被敌人推倒在地的米袋重新搬上马车,等敌人脱离车阵,倭铳得到射击机会的时候,车阵已经被重新加固了。
常威单枪匹马立在山坡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现在返回车阵,途中必然要被敌人倭铳狙击,距离又近,四十枝倭铳的齐射可不是闹着玩的。
何况,守在此处,敌人也无法轻易迂回到车阵的背后。
老孙扯着嗓子向常威报告战绩,两次交手下来,八比四十的辉煌战绩,让他虽有悲伤,却更加骄傲。远远望去,虽看不清对面山坡冲田的表情,不过,想来他的心情绝不会像设伏的时候那么轻松愉快。
不过常威也知道,打到这份上,已经是这支队伍能力的极致了,再打下去,只要冲田有决心,肯付出代价,自己这边能逃出去的也就寥寥数人而已,眼下是该撤退的时候了,可是车阵内众人被倭铳压制,想冲出来,必然会遭到重大伤亡。
一时间常威束手无策,可冲田迟迟没有动作,两军便对峙起来。
“这厮在打什么主意?”
常威心中暗自揣摩,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极目远眺,依稀可以看到炊烟袅袅,这条官道虽然杂草丛生,可附近村民未尝不会路过此地,时间拖得越久,对冲田越是不利,何况傅舟子正马不停蹄地赶来,常威自然希望就这般耗下去,可冲田应该明白他耗不起时间呀!
半晌,冲田果然动了,他匹马从坡上驰下,来到近藤守卫的半山坡处,方才停下,拱手朗声道:“将军别来无恙?”
“多谢先生挂念。”
跟我掉书袋?好啊,正好耗耗你的时间:“先生风采依然,余心甚安。今日与先生会猎于此,还望先生多多指点。”
“指点万不敢当,且听某一言,兵法云,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又云,用少者务隘,今我众彼寡,我攻彼守,将军又失地利,胜负一目了然。”
“兵无成势,水无恒形,多寡险易,变化无常,先生岂能言必胜?”
“将军不必诓我,某欲罢兵,只虑杀人一万,自损三千罢了。”
原来如此!
常威心中恍然大悟,想来倭寇补充人手不易,又留不下自己,冲田就不想打这种消耗战了,既然如此,唯有退兵。
可他本已稳操胜券,两手空空而去自然不甘心,而眼下最大的实惠就只有二十车粮食了,原来是先拿言语威胁常威,意图顺利将粮食弄到手。
只是听这厮竟敢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自己,非但有恃无恐,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气暗生,直想和他在这儿决一死战。
可转眼看辎兵们听到冲田的话,都有些心动,心中一凛,这厮当真工于心计,无论自己肯不肯罢兵,辎兵们的士气已是大受影响。但真把粮食交给他,自己岂不成了他的运粮官了?
常威心自然不甘,况且他得到这批粮食,就可挨过这段青黄不接的时候,再过一个来月,早稻下来,农村户户将有大量存粮,就算是沿海掠夺村庄,也能得到足够的粮食了,如此一来,他行动会更加难以捉摸。
“各自收兵亦可。老孙,准备焚车烧粮。”常威试探道,你想漫天要价,我当然要就地还钱。
“将军机智聪慧,前程远大,何苦非要玉石俱焚?不可战而战,非智者所为。”
车阵里的人这才明白,冲田罢战的前提是要粮食,不由面面相觑,此事非同小可,谁也不敢替常威拿主意,最后目光都落在了常威身上。
羽飘翎眼珠转了几转,脸上渐渐露出一副顽皮的笑容,向常威做了个手势,竟是要常威答应下来,知道常威能读懂唇语,又一字一句地无声说道:“爷,答应他,我有办法!”
然后又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瓷瓶,朝常威晃了晃。
她躲在马车后面,冲田自然看不见,常威却立刻明白过来,她手中拿的是唐门特有的瓷瓶,这丫头竟是想在这些粮食中下毒!果然见她开始用一只小铜管将唐门秘制的毒药导入到米袋中。
常威心中大喜,一面暗赞她机灵,一面和冲田讨价还价,等羽飘翎把毒药一点点分散到十几个米袋中之后,罢兵的条件也谈妥了。
冲田交待了几句,近藤便领着倭铳手退到了山坡后,而常威让老孙几人从战场上捉来二十几匹马,冲田也守诺没有阻拦,匆匆掩埋了战友的尸体,众人纵马与常威汇合,上了来路的那个山坡,向下看去,冲田已经调集倭铳手封住了道路,其余的则开始搬运粮食。
“小羽,来,香一个。”
和羽飘翎并驾而驱,常威轻舒猿臂,抱了她一抱,辎兵们虽伤感同伴之死,可虎口逃生,此刻都是莫名的兴奋,见状更是怪叫连连,激励士气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
回头一看,青鸾就在身后,她该是一直在注视着常威,常威骤然回头的时候,她目光虽然及时躲开了,可脑袋却来不及转动,看起来就极不自然。
青鸾衣服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和泥土掺和在一起,显得异常肮脏,加上易容并没有除去,看起来与以往简直判若云泥,可或许是因为一起出生入死的缘故,常威总觉得眼前的她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可亲可爱,目光顿时轻柔起来。
“师弟--”
她大概也有所察觉,眼中渐有羞意,见常威始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她轻咬贝齿,目光一转,正视着常威,刚想说话,老孙已从后面疾驰上来,道:“国公大人,咱们要不要趁他们上船的时候,杀他个回马枪?”
“杀杀杀,就知道杀!”常威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见众辎兵的目光都转了过来,不想让他们误会自己怯战而影响士气,只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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