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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想这些又有什么用,那老头儿如今都不晓得他在哪里,想来也不晓得慕鼓在什么地方,亦不可能赶来拯救他们,他自己是想不出哪怕一丁点的办法,这个地方诡异,附近这一带他看不出丝毫不妥,他自然也不觉得慕鼓能看出什么特别,但是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慕鼓,指望慕鼓突然神功大成,就带着他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了。
于天马默然之际,这片天地间却丝丝缕缕的隐现了一些气息,这些气息呈现极淡的粉色,但不知为何,天马竟未曾未曾察觉,而这些气息似乎有灵,从四面八方涌来,缓缓围绕在慕鼓身边,更有甚者,竟仿佛无孔不入一般,通过慕鼓的七窍,钻到慕鼓的身体里,而这一切,天马毫不知情。
日头渐渐西下,残阳如血,映的天地间一片赤红,天马感叹,如此美景,在外面倒实在是难得一见。
这一切慕鼓不知,如果慕鼓知晓了,定然会看出一些不同,单单是这残阳美景,就不似平日,平日里的残阳美则美矣,断不至于这般迷人,论心智,天马虽年长慕鼓许多年,但是天马终是童心不改,而慕鼓虽再世为人,但无数年的本能依然存在,在这一点上,慕鼓定不会输于天马,而天马有远空道人护着,也没有机会见识这世间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但慕鼓不一样,不论仙者亦或是凡人,慕鼓的经历自然要比天马丰富太多,虽然慕鼓浑然不自知,但这些都是慕鼓修行的一部分,终是会沉淀下来,变成本能,不会轻易失去。
天马的双目渐露迷茫,一会儿喜极而泣,一会儿悲从中来,天晓得他此刻陷入了怎样的境地,那还有精力照顾慕鼓的安。不过天马倒也不俗,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天马竟是自己从这种迷幻之境里走了出来。出来后,天马首先便看向了慕鼓,见慕鼓安然无恙后,心里松了一气,虽然慕鼓的样子看上去极其糟糕,但好歹,他还活着。
天马知道自己刚才陷入了迷镜,自也不晓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心里感叹幸亏自己及时醒悟过来,方才没有酿成大祸,倒也没想到慕鼓为何会变成那般模样。此刻慕鼓眼窝深陷,形容枯槁,十分狼狈,仿佛恶鬼转世,天马看了又看,实在没看出什么不妥,心想这大概便是慕鼓此生得来的修行之法,只是这修行之法凶险,似要吸尽慕鼓的所有血肉精华般,天马想,慕鼓为了那个病秧子,倒是拼命了,等慕鼓醒了,他有必要提醒慕鼓一番,不能让如此重情义之人毁在这种极不人道的功法之下。
天马一边观察着慕鼓,一边思量着刚才为何会陷入幻境之中,思来想去也没有一点点头绪,却也知道是自己所呆的地方邪门,再看向周围的环境,只见草原皑皑如海,河流如镜如带,乍一看,是一番美景没错,不过这美景死寂,看久了便觉得太过单一,难免审美疲劳,抬头看明月高悬,天马只觉得那明月也是毫无生气,毫无韵味可言,本来十分普通寻常的景象,因其毫无变化,看得久了,天马觉得这更像一种异象,心里隐隐便产生了一些怀疑,但终究是怀疑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心想,大概看上去愈是简单的东西,便愈是不简单--悟到这句话,天马顿时豪气干云,觉得自己当真了不起,竟于草莽间悟得如此真理。
百无聊赖间,天马觉得慕鼓的神色似发生了某种变化,仔细一瞧,却又什么变化都没有,慕鼓面色苍白如纸--这并不能明什么,在天马还没有来到这里之前,慕鼓的体力似乎就已经透支,他的面色本就苍白,此刻看上去似乎加重了几分,但这明显是慕鼓练功所致,不用想也知道,慕鼓此刻定然是想用最短的时间,来获得最大的力量,好去支援他的那位自不量力的朋友,而类似这般的修炼之法,往往有极大的弊端,比如消耗精血损耗寿元之类,而慕鼓此刻的模样,明显比之初见时,更为消瘦,想来,如果不是极为熟悉之人,此刻见之,也不见得一眼就可以将其认出。
天马觉得慕鼓为此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了,但是也只能这样了,至于像慕鼓这样的禁术,他是从未接触过的,他的修行之法是远空道人亲授的,对于修行,远空道人往往极为严厉,哪里容他修行禁术。在他的概念里,禁术为天地所不容,而慕鼓此刻,似乎正在修行某种自己从来不知道,且极为厉害的功法,那不是禁术是什么?
若是以往,自己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而此刻,他却有些敬佩,事实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修行如此残忍功法,并为之付出实践和生命,而慕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个病秧子倒是个有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