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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质问小司寇道:“若能利国、利民,如何不能变革?”
小司寇想都没想,回道:“利民或有可能,可利国却只怕没有吧?”
季孙峦之前背诵的一些话术之中,正有类似的问题,这一次不用别人提醒,便下意识地按照背诵的内容回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无民何以为国?你说利民却不能利国,这就像是说饭能够让腹饱,却不能够让人饱一样。难道不可笑吗?”
“原来在你们眼中,国与民,竟是分开的吗?”
他将说完,只是盯着之前护卫的肩膀,耳边就听到一阵阵民众的欢呼声与叫好声,数百人大声喊道:“说得好啊!”
小司寇许是没想到公族中最是被人瞧不上的公子峦能说出这番话,却也无法反驳,又听的民众欢呼,待民众欢呼声逐渐停歇后,又想不出什么能够反驳的话。
情急之下,急智顿声,心想公子峦已算是作乱,便无需客气,便道:“公子峦贪婪好色,毫无德行,更无尺寸之功,这样人的话,你们不能信啊!”
季孙峦一听这话,这是攻击自己的德行,竟不需要别人的提醒,忍不住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好色,横竖又没去操你的妈,又没有用强。你说我没德行,你就有德行了?”
都是贵族圈子里的人,谁身上也不干净,小司寇无法反驳道理之下,竟用了最为有效的德行之说,季孙峦这一次也不用别人提醒,也不顾什么贵族风度,张口又道:“你妻子和大司空私通,你在旁边推,你又有什么德行?司徒的母亲病逝,他在服丧期间吃肉!宰冢尊巫,最喜活祭以求生;司士父死以人牲殉……若论德行,我那堂兄,咱们的国君,最喜欢屁股。”
这话说出口,小司寇的脸色都绿了,季孙峦既是庶出,在遇到卫让之前也过得憋屈,这些年压抑的情绪此时顿时爆发出来,将那些贵族之间的私密事一件件骂出。
原本准备的那些讲道理的话,如今竟然只用了一句,季孙峦越骂越是起性。
本来讲不过道理,就从德行上诋毁,这是极为有效的办法。
只不过,季孙峦本是庶出,之前也无野心,根本不是一个爱惜羽毛、讲求德行的人。
这种圈内的肮脏事,一般除非是像是陈公与近侍三人共用夏姬、文姜与哥哥通奸杀死丈夫这样的事能够流传出来外,大家一般也都有潜规则,不会将一些私密事说出,除非再也不想再贵族圈子里混了。
而分封建制的时代,一旦被贵族圈子的人排斥,那么也就意味着富贵的终结。
季孙峦不会造反、不会政变,但是也明白自己刚才站出来之后,已经无路可退。自己本就不是什么贤人,那又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本该讲道理的一场辩论,变成了泼妇骂街一般的对骂,身份大失。
宫室内有人听不下去,只想着让季孙峦赶紧住嘴,大声道:“诋毁国君,当斩!”
这一次季孙峦倒是无师自通,立刻引用了一番常听的话道:“诋毁?固无此脏事者,而我言之,则是毁也。今固有此事,而我言之,则非毁也,告闻也。”
“你们既身居高位,难道连毁与告都不能够理解吗?”
他刚说完,一旁一直站在季孙峦前面的护卫高声喊道:“今日公子峦为民请利,与万民站在一起,民为邦本,公子峦就是在护国,谁人敢杀他,就是叛国,当诛!”
那护卫声音洪亮,竟是盖住了公子峦的声音,抽剑在手大声道:“今日为民求利,无错无过!敢动公子峦者,便是害民!”
他大胜叫喊,下面站在那听那些贵族间的脏事听的津津有味的葵大声叫好,这贵族身上仅存的一点神圣性,也随着季孙峦的那番话化为乌有,不过凡人。
宫门中冲出一对甲士,便要朝着公子峦那边冲去捕捉,以让公子峦闭嘴。
人群中便有人喊道:“公子峦今日为民求利,不能让甲士把他带走。如果将他带走了,那么日后还有谁能够为民求利呢?”
还有一些人喊道:“在义师服役的伙伴们,站出来,咱们结阵挡住甲士!”
这些在前排的,本身便有多数正是在义师中服役过的,而且聚集的时候也都是按照习惯和熟人站在一处。
此时差的就是一些指挥,那些人群中做过司马长的、伍长的亦或是徐弱等人混入其中的,此时纷纷站出,顿时让人有了集结组织的可能。
葵在前排,和几个人站在一处,挽起手臂,一同挡在了甲士之前,一时间剑拔弩张,这些一刻钟前还满怀希望的民众,此时将失望化为怒火和勇气,借助义师服役练就的纪律和组织,化为一道道不可逾越的城墙。
而在他们的身后,几十辆马车正在人群的后面,卸载着一车车的兵器。几个人站在马车之上。
后面的民众正混乱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许多人熟悉的、义师军中的哨声吹动,几十人下意识地朝着哨声的方向看去,就听一人高声喊道:“凡做过火枪手、矛手的,且来此处领取兵器以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