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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情绪,伸手接过。细纱入手便觉得温热,上面源自于阴魔的邪气果然消失不见,很容易便与他周身气息感通,祭炼起来,肯定再无障碍。
虽说从来都是破坏容易建设难,但像这么一件法器祭炼五六十层,动辙一两百年的功夫,使祭法与法器合而为一。这种情况下,要将祭炼的成果抹去,也绝不容易。也就是甘诗真出手,若是他,三五个月也未必能干下来。
余慈捧着这件法器,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他此来索回细纱,其实是存了一个心思:就是拿这件祭炼了近六十层的法器作筹码,在四月初五的易宝宴上,不管是交换也好、抵押也罢,先将那延命宝物截下。
但如今,这点想法也不可能实现了。偏偏他还不能表现出来,他不想给甘诗真造成压力,只能躬身谢道:“多谢甘师叔。”
女修摇摇头:“没什么的,你几次三番救我性命,这些举手之劳,便不用再说。”
余慈便是心情不佳,也不由失笑:“哪有这么多回!”
甘诗真却是认真得很:“有的,我都记着呢。”
余慈一笑,却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告辞。
甘诗真有些意外:“这就走了?”
余慈心中紧迫,只能乱以他语:“时辰差不多了,我要去何仙长那里修炼。”
女修恍然,便不再挽留,看着他离开。眼见余慈已经快出厅门,甘诗真迟疑了下,忽然道:“清姨以鱼龙入道,想法与常人颇有不同,你要有所分辨才是。”
“呃?”
这回轮到甘诗真不想多说,只道:“我之前听你说过,你从进入通神境界至此,只有一年左右,如此进度,说是突飞猛进,都有些保守了。如此精进固然是好,可阴神洗炼这些水磨功夫也不能懈怠,否则心魔一起,多年修为或要付诸东流。”
余慈隐约记得前两夜修行前后,何清似乎说过类似的话,便点头道:“弟子会小心,何仙长也常常提点。”
“既然清姨对你说过,我便不多嘴了。”
女修放下心来,微笑着送他出去。
余慈出了德芳斋,苦笑一声,抬头看天,星月光辉交映,已是深夜。此时除了何清仙长那边,他还真的无处可去。
花园小亭中,何清瞑目调息,余慈不敢打扰,垂手立在一旁。
这几日修炼大梦阴阳法,回回都由何清阴神引导,这让余慈愈发感觉到何清修为当真是渊深难测,绝不在谢严等人之下,心下颇是敬服。
等了片刻,何清睁眼,黑夜中似乎有电火闪亮:“你周身气机浮动,心思烦燥,出了什么事?”
余慈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之前诸事为难,他却没有第一个向何清求助,也是有计较的。他能看出来,谢严、解良,包括于舟,对何清有些隔阂,里面似乎有一些他不了解的恩怨。平时也就罢了,像这种牵连生死的大事,真出了意外,他可是后悔莫及。
但念头转回来,事已至此,怕已经没有比眼前情况更糟糕的了。若真因为手头拮据而错过给于舟延命的宝贝,余慈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在迟疑,何清则显出好耐性,只是静静看他。
余慈终于做出决定:“何山长,弟子这里有一桩难处,是有关于观主的……”
开了口便好办,当下他条理清晰地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述说清楚,重点说了当下的难处,然后便垂手请何清作主。
亭子里静了半晌,方听得何清道:“此事,于师兄尚不知情吧。”
语音缥缈,让人难以捉摸。余慈更奇怪何清是如何判断出这一点,只应了声是。
此时,何清话音变得冷淡:“大概你尚不知晓,宗门对弟子以药物、宝具等续命的手段,并不支持。”
“怎地?”
“寿元将尽,以逆天之法续命已是半入邪道,对玄门修行毫无益处,便是继续修行以求突破,十有.不过是苟延残喘,入魔的可能性大增。这一点,你可知晓?”
余慈当然不知,不过他摇头道:“十之.也非全无生机,仍可搏上一搏。”
“是啊,仍可搏一搏,所以宗门并未明令禁止,只是绝不允许调配宗门资源用在此处。”
余慈慢慢点头,开始明白以谢严等人在宗门内的地位,还要在鱼龙身上打主意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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