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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安慰,已经让卫砺一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瞬间泪崩了。
卫砺想抱源缘,但手刚伸出去就缩回来了,大约是怕吓着她,他背过身,蹲在墙根下,抱着肩膀哭得浑身直打哆嗦,肩膀颤得很厉害。
我心里闷疼闷疼的,悄声叮嘱源缘,让她去抱抱爸爸,叫爸爸别哭了。源缘还是比较听我话的,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就过去抱住了卫砺。
卫砺顿时失控了,反过身来抱住源缘,将她小小的身子纳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撇着嘴哭成狗,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大颗大颗地滚落,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种哭法,应该是痛到极致了吧!我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卫砺关于“一刀两断”的问话,但是我想,他那么聪明的人,肯定猜到了。
我看卫砺现在情绪太过激动,想着让他冷静一下,便自己走开了,突然想起来这是三院,索性,去问问医生,卫砺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一直知道卫砺吐血厉害,病得很重,但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那肿瘤长在哪里了?多大?什么类型的?要不要紧?动手术的话,有多大的风险?术后恢复需要多长时间?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一无所知,越发觉得亏欠卫砺太多了,懊恼得不行。
我走出去老远,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很匆忙。我也没当回事,以为是医护人员或者病人家属步履匆匆,不料,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左手臂。
卫砺的脸上还挂着眼泪,惶急地问我:“诺诺,你去哪儿?”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他就打断了我:“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去?”
那是一种很忐忑的语气,好像我只要再走快一点,就会永远在他面前消失似的。
“我不去哪儿,就是想问问医生病情。”我挣了一下胳膊,卫砺抓得挺紧,我没挣开,反倒带得自己重心不稳。
我苦笑,瞄了一眼打着石膏的右胳膊,郁闷得不行:“这个石膏要是再不拆掉,我简直要发疯了!”
冬天,打了石膏,什么都不方便,穿脱/衣服,洗头洗澡,简直要了亲命。
卫砺这才收回手,弱弱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笑了笑:“好的,你抱着源缘吧,我抱不动。”
卫砺咧着嘴冲我笑:“那就我抱!让我抱一辈子,我也不嫌重!”
我看着源缘,小家伙现在已经能在卫砺怀里待住了,正吃着手指,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看卫砺,再看看我,显得很好奇。
真的特别羡慕她,虽然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了,可是有那么多人爱她,把她当成心尖尖一样宠爱,比起我,她真的太幸福了。
卫砺见我一直盯着源缘看,淡淡地勾了勾唇,眼里闪过一抹悲戚:“我有时候做梦,会梦到那个孩子,我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我能看到他的眼睛,很大,很黑,很亮,比源缘的眼睛还要好看。”
我鼻子一酸,差点掉泪。
我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还是失去过孩子的人都会做这种梦,我也梦到过好几次,跟卫砺的情况一模一样,只能看见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我,那眼神,能一直深入到人心底里去。
我默默地垂下头,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这辈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生孩子的运气,之前开的中药,没吃几天就出事了,等到卫砺的病好了,Nike也好了,我再重新调理吧!
卫砺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眼看他,就见他容色悲戚,红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叹了口气,淡淡地说:“走吧,去找医生问问情况。”
先去了骨科,找到我的主治医师,医生给我做了一番检查,对我说,我的手臂正在恢复中,要耐心,遵医嘱服药休息,什么什么的,交代了一大堆。
总之,一句话:拆石膏,等着吧!
我栽着脑袋出了医生的办公室,闷不吭声地进了电梯,按下了9楼的按键。
卫砺眉头一皱,虎躯一震,愕然问道:“去……九楼?”
九楼是先前卫砺胃出血住院时候待的楼层,我要去找卫砺的主治医师询问病情,当然是去九楼了。
我奇怪地看一眼卫砺,就见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半张脸直抽抽,仿佛猝不及防,被雷劈了个措手不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