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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生病这事,那就是个无底洞。如果生了要命大病,多少银子都填不满,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就如噩梦一般。
众人再次感慨,张红玉也忒厚道了。
谁家要是娶着这样的一个姑娘,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柳家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生生虐待人家,愣是把这福分推走了。
也不知道母子俩醒来之后会不会后悔。
自然是后悔了的。柳母一觉睡醒,天已黑了,柳长月回家去照顾儿子,拜托邻居看着。
隔壁的大娘年纪和柳母差不多,这人老了,就格外在意儿孙孝顺与否,看到人醒了,她急忙将人扶起,又将熬好的药放到她唇边。
柳母看着那药碗,还没开口问。大娘已经道:“这是红玉请大夫重新配置的,她说……只让大夫放手施为,用最好的药。银子问她拿。”
听到这话,柳母感动得眼泪汪汪,喝完了药后,用手捶着胸口:“我糊涂啊……”
大娘刚才说那些话,就是想让母子俩念着张红玉的好。看着她这样,心里也难受:“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外孙子确实应该疼,可那是别人家血脉,怎么能越过自己孙子呢?”
在当下看来,让外孙子越过孙儿,是一件让人很不能理解的事。
柳母哭得愈发伤心。
大娘不太好劝:“刚刚我已经帮你烧好了水,你喝了药就早点睡,大夫说了,能吃能睡才能好得快。”
柳母担忧隔壁的儿子:“长洲呢?”
大娘沉默了下:“他喝了药,好转了点。”
却也只是一点而已,黄昏的时候,他又吐了一次血,里面还带着血块。
大夫说了,如果不喝药,也就是这两天的事,用上好药倒是能好转,可毒入五脏六腑,兴许能好一段。但活着的每一日都是煎熬,很是痛苦。
如今只剩下母子俩相依为命,大娘不好瞒着,把这话隐晦地说了。她不好直言柳长洲快要死了,只说他能好转一些。
柳母听到儿子能够好转,微微放松了些。
“我心里有愧啊!”
大娘又宽慰了几句,离开时,特意去看了隔壁的柳长洲。
楚云梨告了几日假,这段日子天天都去绣楼,她教人的同时,自己也没闲着,又绣了一幅绣品出来。
掌柜很高兴:“余姑娘已经定下了您接下来的几幅绣品,每一幅都是十六两。”
楚云梨捏着一大一小两枚银锭,这边回家要路过柳家,她便顺路去探望。
柳长月正在熬药,她这几天要帮着洗母子俩弄脏的被子和衣裳,还要熬药烧水做饭,整日疲惫不堪,加上李旭那边也要她照顾,弄得心力交瘁,气色大不如前。
偏偏母子俩把这些当做理所当然,对他并没有多少感激之情,实在不妙。
听到开门声,她侧头望了过来。
楚云梨看到她的脸色,笑着道:“照顾人要紧,你自己也要保重。别母子俩还没走,你先倒下了。”
柳长月垂下眼眸。
这几日所有来探望母子俩的人都跟她说:张红玉对你们家有恩,如今还不计前嫌救治母子俩,要心存感激。往后记得报答。
可柳长月压根就不需要她这么好心。
母子俩的病日渐严重,几日过去,已经彻底起不来身。一开始要方便还能叫人,从昨天起,彻底没了知觉。短短半日,换下了大堆大堆的衣衫被褥,格外脏臭,堆着令人作呕。
而这一切,全都要她来洗。
柳长月都快崩溃了。
楚云梨走了几步,闻着了屋檐下那堆衣衫被褥的臭味,想到什么,道:“生病的人可不能弄得太脏,否则只会病得更重。”她去了隔壁,掏出那枚银角子:“大娘,麻烦你去帮我买些被褥。”
大娘瞪大了眼,叹息一声:“你是个好孩子。”
柳长月只觉得眼前一黑。
楚云梨笑了笑:“无愧于心罢了。”
只要能收拾柳长月,她很乐意出点银子。
听说柳长洲这两天吐血吐得厉害,吐出来的血块里都带上了臭味,楚云梨进了屋。
屋中味道不太好,她抬手推开了窗。
床上的人无知无绝,她走近后在他身上几处按了按。
没过多久,昏迷的人就睁开了眼。楚云梨偏头看着他:“你醒了?”
柳长洲后来的这几日,大部分都在昏睡之中,睡着了都觉得全身疼痛,恨不能痛死过去。醒过来后,只觉得周身酸疼,胸口也疼,每一次的呼吸,都仿佛是最后一口气……兴许死了,就不受这样的罪了。
可他偏偏又死不了。
听到声音,他侧头望去,看到了窗户旁含笑而立的纤细女子。
张红玉和曾经记忆中温婉的模样有些相似,好像又有哪里不同,他说不出。此时他头都是疼的,也顾不得细想:“我……睡了多久?”
“很久很久。”楚云梨叹口气:“我觉得,你千万别睡,可能会一睡不起。我已经尽力让大夫帮你用好药,可这世上有许多事……人力无可挽回。”
“你还这么年轻,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死得这么早。”
柳长洲:“……”他还没死!
不都说在病人面前少说这些话吗?
她这怕他气不死么?
楚云梨今日过来,可不是为了叙旧的,她笑着道:“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大夫跟我说,你们母子俩根本就不是吃坏了肚子,但是中了毒。你有怀疑的人吗?”
她看着窗外烧火的柳长月,语气温婉,带着诱惑:“你想不想报仇?”
柳长洲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早死。
当初和张红玉和离,他心里带着怨气。还有种不服输的劲头,想着离开她之后,他再娶一个比她更厉害的,生一堆儿女。
想法很美好,可现实……就是这样。他越过越差,连债都没还上,那个孔家姑娘在他中毒之后,很快就退了亲事,前两天他病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周围的邻居议论说,孔家姑娘已经再次定了亲。
“红玉,我对不起你。”
“不说那些话。”楚云梨摆了摆手:“我们大家的心里都清楚,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成扬的身世……”
柳长洲有些着急:“我一直拿他当亲生儿子。”
楚云梨气笑了。
本来就是他的亲生儿子,用得着当吗?
胡关如今彻底和她断了来往,好好的兄妹之情,正是被逼得断绝关系。
“不用你当。”楚云梨随口道:“没有你们,他会过得更好。事实上,我也希望你早早死了,别拖他的后腿。免得他日后考取功名后,你们又冒出来认亲。”
孝字比天大,到那时候,柳成扬是不管也得管。
柳长洲垂下眼眸:“是不是……你下的毒?”
楚云梨嗤笑一声:“自欺欺人!我已经离开了,日子过得挺好,用得着下毒害你。于我来说,让你长长久久的活着,又占不到我的便宜,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柳长洲:“……”
他设想了一下,就觉得很憋屈。这一憋,又吐了一口血。他脸色更青,整个人也愈发萎靡。
楚云梨讶然:“你可别气死了。”
柳长洲:“……”
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他真的差点气得一口气上不来。
他深呼吸几口气,又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勉强打起了精神,道:“我虽然闭着眼,但有时候也是清醒的。我听到他们说,中了毒后。我已经没救了。就算活着,也是在痛苦之中。你是不是故意……”
“我就是故意的。”楚云梨冷笑了一声:“你舍得不喝药吗?”
柳长洲:“……”不舍得。
哪怕他还有最后一口气,又不会舍得死。
“你太狠了。”
楚云梨摇了摇头:“没良心的玩意。我在尽力救你!”她看着外面的天空:“成扬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会让他来见你。之后等你们再见,大概就是在灵堂上。”
柳长洲又吐了一口血。
这种等死的感觉并不好受。
尤其,所有人都觉得他活不下去了。事实上,他自己也有预感。
活着太难,不如死了。但他知道,但凡自己想要放弃,就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是柳长月下的毒,对么?”
楚云梨来了兴致,扬声喊:“柳长月,你哥哥找你。”
柳长月丢下手里的柴火,急忙奔了进来。
看着门口狼狈的妹妹,柳长洲心下愈发失望。妹妹从小就爱偷懒,出嫁之后,更是把自己当做客人,从来不会帮忙干活,走的时候,也总要带走家里的东西。之所以这般尽心尽力的照顾,一定是有所求。
柳家如今……只剩下这个宅子了。
他可没有忘记,柳长月最开始是想卖了这个宅子的!他直接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走了后会把宅子留给你?”
柳长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怕泄露了自己眼中的期待,低着头道:“这是你的东西,你爱给谁就给谁。”
柳长洲看着她的头顶:“我偏不给你。”
柳长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