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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这副模样,柳春草的心也沉到了谷底,缓缓上前,去看那个被翻过来也毫无动静的人。
那人脸上满是血污,可眉眼间还是能找出熟悉的影子,正是她的大姐夫。
柳春草左右看了看,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她颤着声音喊:“二垛……二垛……”
她心里绝望,声音里渐渐带上了哭腔。
却听到有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冠上传来:“草……草……”
柳春草以为有鬼,强压着拔腿就跑的冲动,忍着惧怕探头看了过去,只见树梢上挂着个人,也有血迹从他身上滴落,不过,人却是真的还活着。
她眨了眨眼,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疼痛传来,确定不是做梦后,她满脸喜悦地奔了过去。
“二垛,你没事太好了。”她到了树下:“你快下来。”
林二垛苦笑:“草,我摔下来的时候,撞上了这半截粗树枝,我的肚子已经受了伤,根本动弹不得。”大概是说话扯到了伤,他倒吸一口凉气,好半晌才缓过神:“你去村里找人……找人来救我……”
刚才找人之际,柳春草有想过找到人之后先把人锤一顿再说。后来看到齐大福死了,她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只要他还活着,什么都好商量。
现在得知他受了伤,竟然也不觉得难受了。无论如何,人还活着就行。
“你等着!”
她飞快往后跑,路过姐姐时,还不忘嘱咐:“姐,我去村里叫人来帮忙。”
人都死了,还有个必须要有人帮忙才能下来的,这时候也顾不上姐妹之间的那些图谋会不会暴露,怎么也得先把人救了再说。
柳春风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对于妹妹的嘱咐充耳不闻。
柳春草回村来喊人帮忙。
一刻钟不到,关于连襟俩掉下山崖的事就传遍了村里。
齐家人很是不能接受。
尤其是齐大福他娘,哭嚎着就往山崖下去。
林二垛的双亲和哥哥也带上了门板去崖下接人。
村里帮忙的人多,看热闹的就更多,楚云梨也夹杂在其中。
这山崖下全是荆棘,处处扎人。村里人就算砍柴都不往这里来,以前都没有路,不过,这么多人踩过,还真的踩出来了一条颇为宽敞的小道。
楚云梨还没走近,就听到了齐家人的嚎哭声。
齐母抱着儿子的尸身,嚎得声音都哑了,没吼几声,还撅了过去。
齐父眼圈通红,招呼着把人抬上床板弄回家。
另一边的树上就比较麻烦,上面的林二垛动弹不得,必须得有人去帮忙,可那树也没多大,只能上一个人。
又因为林二垛的伤口中还有一截枯枝,只要有人一动弹,他的伤就开始流血。
实在是……那树都染红了半边,这人一身气血也没多少,万一血流光了,哪怕把人弄下来,也救不回了。
不少人站在树下出主意,又有人去拿了村里木工的锯子,折腾了好半天,才把人弄了下来。
彼时的林二垛面色惨白,唇上都干裂出一个个口子。
他母亲哭得眼睛都肿了,看到儿子平安下来,上前问:“你没事跑这来做甚?”
林二垛:“……”
太过疼痛,昨天他满心都想着怎样求救,今日终于发现了人,满心都是自己即将得救的喜悦,把这茬给忘了。
林父沉着脸:“你儿子都定亲,即将做祖父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三岁孩子都知道不在山崖边玩,你们俩跑到这来做甚?”
是的,哪怕没有人问,只从那边齐大福的死状,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俩是从上头落下来的。
这么高掉下来还能捡一条命,林二垛当真是命大。
夫妻俩斥责儿子,有那亲近的看不过去:“二垛都这样了,你们俩有话也等他回去把伤包扎好之后再说。”
他压低声音:“受伤这么久,流了那么多血。肯定会伤了元气,再说……那枯枝留在伤口中这么久,很容易发热,一个弄不好,这人哪怕救回去,也不过是拖日子。”
这是实话。
林二垛:“……”别以为你声音小,我就听不见!
他也没想回答,因为他有察觉到,岳母也跟来了。
说话的人本就是林家亲近的亲戚,夫妻俩的气瞬间就消了,满脸焦灼,催促众人快些回家。
齐家那边开始着手办丧事,之前柳春风给母亲备下后来又扯回家的那些东西刚好用得上。
齐家院子里一片悲声。
楚云梨从院子外头路过,刚好听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昨天她从后山上下来时院子里的嚎哭一样。
不同的是,今日的哭声是真的悲戚。
齐母期间晕过去好几次,再次醒来时,她起身跌跌撞撞往外走:“林二垛一起去的,我要给我儿子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