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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
若只是游历人间,她自然无话可说,可偏偏……为何总带回女子?
这女子虽尚是肉体凡胎,却端得美丽,一身湛蓝衣裙如柔软的镜面,好似湖泊之神。
“这是洛神,我的一位弟子。”宁长久身穿帝王冠冕,平静介绍。
后来,不仅是人类,每隔百余年,他都会带回一个女子,到后来,连狐妖什么的都往家里带!
赵襄儿此刻虽也算是梦境中的旁观者,对于这一幕依旧恨得牙痒痒。
好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果然是不忘初心,有始有终……
而当时的羲和也真是位温柔的妻子、女相。对于这些,她倒并未太在意,只是有一个底线——不许去月宫!宁长久微笑着答应下来,他甚至自诩自己几百年才带回一位,已是非常克制,足见他的专一。
这欠揍的微笑……也真是传承千年不变啊。
赵襄儿在梦中摩拳擦掌,想要撕烂那张骗人的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许久。
人间在他与第七神的共同努力之下,日渐繁荣兴盛,人开始学会烧制事物,利用工具,编织衣服,做出了许多骨针骨刀之类的东西,更有第一批修道者应运而生,他们对于这个世界有着特殊的意义,所以境界也高得出奇,面对洪荒存活下来的古神都有一战之力。
但后来,平静还是被打破了。
金色神国之下,流星划破夜空。
这是前些日子,赵襄儿在梦中所见的场景。
她现在已经明白,这陆续而来的星星象征的便是:金木水木土冥。也就是如今的太初六神。
最先抵达的象征火的烛龙,其后,众神陆续归位。
羲和对此并不太在意。
她早已知道,遥远彼方的几颗星星,对于尘世得天独厚的灵气觊觎已久,它们亦不想长久地荒芜,它们也想拥有自己的生命。
于是各大星星皆生出了意识,不远万里而来,化作了掠夺者。
但神明在人间的强弱,与母星的远近是有关的。
守护母星的有第七神、帝俊和月宫的常曦大神。
常曦为月母,于人间眷恋最深,她毫不犹豫前往人间,宁长久本也想前去,但羲和出于私心,害怕他与常曦并肩作战,互生情愫,强行留下了他,只说常曦神主何其强大,来犯六神绝非一合之敌。
其后常曦陷入死战。
月宫与太阳神国唇亡齿寒。
宁长久再不顾劝说,一心去救,羲和放下狠话,说他要胆敢前去,那他哪怕死在人间,她也不会去寻。
赵襄儿沉默良久……若是此刻的自己,早已单衣孤剑杀过去了,哪会为了七情六欲扭扭捏捏,嗯……果然很多病都是养尊处优惯出来的。
赵襄儿觉得自己应该和这个女子划清界限,除了美貌之外的其他事物,她都不太想承认。
之后的岁月波澜壮阔。
这场战争比想象中更为惨烈。
宁长久真神天降,一人连战太初六神,将重伤濒死的常曦救了回来。当时的常曦在六神眼中已是死人,而宁长久抱回来的,也近乎尸体。他路过羲和的身侧,羲和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他将那绝美的月袍女子抱入殿中。
后来他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救回了常曦,只是常曦被斩伤了根本,与月宫的联系,断了。
他带着常曦离开之前,人间秩序已被打破,第一批修道者建立了仙廷,众神各自封位,拥有了对抗太初六神的力量。
当时第七神联合仙廷与太初六神厮杀着,抢夺着世界的主导。
宁长久与月神恢复了力量后,打算再往人间。
月宫已是无主之地,难以维系,但太阳国尚需要人镇守,所以羲和必须留下。
但异变又生。
不可名状的黑暗笼罩了过来。
那是难以评估的恐怖。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黑暗瘟疫般蔓延上母星的天空。
他们本可以在世外独善其身。
但宁长久依旧决定要去,他的弟子们尚在人间,他也喜爱着人间,他不希望那里变成一块灵气尽失,不能为自己光辉所照的荒凉之地。
此刻的人间已无法直接抵达,他们唯有化作两道精魂,建立羁绊,悄无声息地越过黑暗,抵达轮回之海,转世为人间之人,然后恢复神性,拯救苍生——这也是后来,他们的第二世。
但此举危险重重,羲和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他与羲和大吵了一架。
一身月袍的常曦立在殿外,听着殿内的吵闹和哭泣,垂着容颜,安静地等待着。
最终,羲和被他说服了,她愿意在此间等待,并等他恢复神性之后联系自己,里应外合,斩杀入侵者,为此,他与常曦还铸造了八十一柄仙剑,交给了她。
这是他们第一世的终点。
赵襄儿看着神座上哭泣的女子,她虽不赞同她的种种选择,但心绪依旧跨越了三千多年的时光,生出了无限的怜惜。
忽然间,她发现自己不再是旁观者,而是王座之上,目送男子解下冠冕,一身白衣,孑然而去的女相。
……
睡梦中,宁长久亦看到了与赵襄儿相同的场景。
他意识到自己再次陷入了梦。
更意识到这是师尊的神通。
他在梦中目睹了这段久远的史诗。
这就是最初一世的自己么?
宁长久看着那帝王冠冕,却始终有些少年气质的男子,觉得他很有自己的风采。
而襄儿……不,或许应叫羲和。
嗯,第一世的襄儿可真是乖巧呀,如今怎么变得这般骄纵了?
他看着前世将赵襄儿训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知哭泣的自己,心悦诚服,想着自己果然多一世不如少一世,现在赵襄儿都敢骑自己身上揍自己了,真是妻心不古,夫纲崩碎,成何体统。
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现。
到了离别的时刻。
那是他第一世的终点。
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不再是旁观者,他立在大殿里,轻微的啜泣声在身后响起,他缓缓回头,金裙华裳的女子颤坐在神座上,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
“宁长久!”女子柔柔弱弱的目光忽地变了,一下子神采奕奕。
宁长久一怔,试探性道:“襄……襄儿?”
赵襄儿颇有一种噩梦与美梦一起到来的感觉。
“你都看到了?”赵襄儿问。
宁长久犹豫道:“你觉得……我该不该看到?”
赵襄儿以除去了那累赘的彩裳,只穿着一身月白单衣从神座走下,道:“你都要和其他女人私奔了,还问我看没看到?”
宁长久当机立断道:“这都是帝俊干的事,与我宁长久何干?!”
赵襄儿对此倒是认同:“那我之后输给荒河龙雀什么的,也是羲和太弱,与我无关!”
宁长久微惊:“荒河龙雀?是朱雀杀的你?”
“……”赵襄儿忽然想起,宁长久不知道这个,她有一种自己揭自己短的感觉,更生气了,伸手去揪宁长久的耳朵,道:“好,帝俊不关你事,那陆嫁嫁与司命呢?嗯?”
宁长久无可辩驳。
赵襄儿双臂环胸,质问道:“你好端端的太阳神出生,为何这般不纯粹?”
宁长久想了想,认真道:“或许太阳本就不是纯粹的东西。”
赵襄儿道:“少和我故弄玄虚,我又不是小龄……哦,说起小龄,永结同心一事你怎么解释?”
宁长久感受着少女如刀的目光,伸出了手指,燃起了一束纯粹的光,道:“襄儿你看。”
“嗯?看什么?又想移开重点?”赵襄儿好奇问道。
宁长久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个三角形的透明棱镜,摆在前面,光透过了棱镜,在墙壁上留下了彩虹似的颜色。
宁长久道:“你看,看似雪亮而纯粹的光,其实内蕴着五彩斑斓的色彩……太阳神的本质如此,怪不得我。”
赵襄儿冷冷地盯着宁长久。
宁长久感受着少女的杀气,硬着头皮道:“襄儿可别不信,这并非幻觉,平日里我们所见的彩虹便是佐证……”
赵襄儿露出了杀气腾腾的笑:“那彩虹七色,你更喜欢哪种呢?”
宁长久支支吾吾间,少女已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神殿之中,两人扭打在了一起,少年的呼救声断续响起。
月袍女子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声响,静静等待。
……
……
“等我来找你。”
最终,赵襄儿的唇与宁长久的唇轻轻分离。
少女轻声说道。
两人衣衫不整,目光迷离。
……
清风掠过庭树,吹起花瓣,摘取芳香入梦。
宁长久缓缓苏醒。
他躺在熟悉的房间里——那是他前一世的住处。
时间不知过了许久。
他渐渐适应了滤过睫毛的光,睁开了眼。
药香扑鼻。
他微微侧过头,望见一个银发黑袍的背影正对着自己。
宁长久心脏骤地一震。
“雪……瓷?”
他轻轻呼唤对方,屏住了呼吸,生怕打破这一美好。
女子扇着药炉的手停了下来。
时间何其安静。
司命缓缓回头,眸中不见冰霜,唯有韵意幽浅的水光。
宁长久静静地看着她,如见明月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