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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思索了下便道:“南头大街都是一楼小铺,您要两层,还要带院子……啧,有是有一处,挂在牙行也有阵子了,只是无人问津呐”
“这是为何?”
“是这样,那铺子的主人是位秀才郎,家里是开茶馆的,本是两大进的茶楼,因经营不善,便隔了一间空出来,想租出去”
“可是要价太贵?”梁叔夜插了一句嘴。
牙子摇摇头:“那倒不是,只他要求怪了些,不能杀猪剁肉,不能吆喝买卖,不能炒菜飘香,不能脂粉扑鼻……总之不像是诚心想卖的”
“这不是为难人?”
“可不是嘛,南头大街开铺,不是饭铺就是菜铺,您说卖肉的能不剁砧板嘛?炒菜咋能不飘香,不香那还有生意呐,这东家是读书郎,可能是怕影响课读吧”
萝涩念了一遍,自己的零食铺似乎都能满足?
“没事儿,你带我先去看看铺面儿,若看着好,我同东家谈谈,谈成了提你红利”
“诶,这还有啥说的,小刘,备车!”
牙子带着萝涩和梁叔夜,到了南头大街的“松风茶斋”,茶馆的铺门还掩着,一个伙计正举着一串百子炮,打算卸板开业。
“毛豆,我带人来看铺儿啦”牙子率先同他打招呼。
那个叫毛豆的懒洋洋看了萝涩一眼,垂着眼睛,闷声道:“那些要求都接受么?如果接受,那进来说话吧”
他打开茶楼的铺门,里头黑黢黢的,迎面铺鼻都是尘灰,等窗户都开了起来,才显得亮堂一些。
放眼看去,茶馆分两层,下一层堂里稀稀拉拉摆了几张桌椅,北边是一处柜台面儿,上坠着茶牌,茶架子上屯着不少茶叶罐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物件了。
毛豆伙计拿袖子擦了擦桌子上的灰,请人坐下道:“这里打腊月就歇铺了,所以灰尘大了些,还见不要见怪”
“毛豆,你家少爷呢?”牙子环视一周问他道。
“少爷在家读书呢,不过很快也就没家了,他要赶今年秋闱,已经把家里宅子都换钱了”
这事牙子是知道的,也是他经手办的,尴尬笑笑:
“我劝他卖了这个茶馆,他不肯,就是卖宅子也不卖茶馆,这里又没啥生意,真不知他怎么想的”
毛豆一副要哭的表情:“茶馆是老爷大半辈子的心血,少爷说什么也不肯卖的,就是边上的铺子,其实我晓得,他说出这么多条件来,就是舍不得租出去”
擦了擦眼泪,他对着萝涩道:“不知道姑娘要开什么铺儿?”
“噢,是一家零嘴铺,不吆喝买卖,都是封口的零食,是在别处做好以后再拿来卖,不会有炒菜的油烟味”
毛豆点点头:“那便好,那铺子跟茶馆紧挨着,老爷在时,咱们茶馆生意好,坐不下时,也都在隔壁摆桌子,后来老爷走了,隔壁就空置下来了”
“伙计,不知道租金几何?”
方才来时,萝涩已经注意过铺面周边的环境,总体来说,还是很合她心意的。
“每月一两银子,半年结算一次,但要押三月的铺租,姑娘要租的话,一共要九两银子”
萝涩沉吟片刻,心想:租金不算便宜,只是好在这是带小院儿的,洗洗弄弄,仓储些东西也方便,这么算来倒也能接受。
“好,这铺子我租下了”
牙子见她这么痛快,心下也高兴,诶诶了两声,忙从怀里掏出纸笔来,当场要写下凭证文书来。
“只是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现银,不如抵些押金与你,明个儿我再来一趟”
牙子心里着急,若不能当场敲下买卖,隔夜谁知道会出什么变故,便急道:
“没有银子,银票也成啊”说罢往梁叔夜身上瞟去。
萝涩为难地看了看梁叔夜,难不成,问他先借借?
梁叔夜正看着萝涩的侧颜出神,他托着腮,目色流溢,似乎一点儿也不关心这铺面儿的事,也完全屏蔽了牙子这个人。
见萝涩侧首回望与他,眼神躲闪,面上泛着一道嫣红,他不由勾起唇角,轻声问道:
“怎么了?你脸红什么?”
“咳……你”
“恩?”
“你有银票么?”
“啊、啊?”
梁叔夜很郁闷,这般含情脉脉的对视,为何如此以庸俗的对话结束!
他从靴底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闷声道:“我只有这防身的一百两,碎银子都在桑柏身上”
用百两银防身,萝涩特么还能说什么,只能赞他一声土豪,拿了银票跑去钱庄兑换。
钱庄就在对街口,走着去也并不远,只是到了路口,刚好碰上官兵清道,一列官差腰际挎着刀,拦在路口不让任何人通行。
像是什么大人物要过来。
周遭一如既往围着好事的群众,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说是新任的童州知府上任了!
之前的知府是因御下不严之罪调任了,没想到新任这么快就到了?
鸣锣开道,一顶四人抬的仪制官轿缓缓而过,像是凑巧,那轿子行至萝涩跟前时,轿中人抬手撩开了窗帘子,露出了半张脸面来。
山羊胡子已经剃掉了,削掉半块头皮的脑袋也藏在瓜皮暖帽下,即便这样,萝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霍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