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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
成默凝神,打量了一下刚才穿着鸟嘴大夫外套名叫安娜的少女,她身材不高,但纤瘦挺拔,显得修长,皮肤很白,面颊上密布着一些细微的褐斑,但轮廓尚算精致,完全不似德意志人那般野蛮的长相,反而有种安达卢西亚人的甜美可人,有些像是少女版的米兰达·可儿。
金发妇人没有理会安娜,不停响着的敲门声像是催命的咒语,其中还夹杂着大声的喊叫:“德洛姆抬起者,快开门.....”
金发妇人连忙将鸟嘴面具也扔进了地板下面,同时大声回答道:“来了!”她飞快的将暗门合上,然后示意和安娜一起将棕色的木桌子抬到了暗门上面。
两人将颇重的木桌子压在暗门上之后,金发妇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伸手端起了桌子上三个脚的青铜油灯大声问道:“谁啊?”
“是我,弗兰克教士,德洛姆抬起者。”
成默走下了楼梯,慢慢的走到了站在桌子旁的安娜的面前,脱了鸟嘴大夫衣服的安娜此刻完全看不见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透过他的身体,盯着门口。成默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线头,他转头也看向了门口。
金发妇人打开了道门缝问道:“尊敬的弗兰克教士阁下,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上帝保佑,德洛姆抬起者!”站在门口身著深灰色的灰鼠皮裘,裹得严严实的微胖河童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他急促的说道,“你得快点,雷奥哈德大人的夫人要生了,现在需要您赶紧去接生。”
听到弗兰克教士的话金发妇人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她抓着门把的手停止了颤抖,语气也正常了起来:“好的,弗兰克阁下,您等等,我去拿箱子!”金发妇人转身,立刻又回头问,“您要进来坐一下吗?”
“不用了,您快点就好,这该死的鬼天气,快要把我给冻僵了.....”
“马上。”金发妇人提着裙子噔噔噔跑上了楼,不多时她就披了件白色的麻布斗篷,提着一个藤条箱子走下了楼。在离开塔楼之前,她在安娜耳边严厉的说道:“关紧门,不许乱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少女安娜点了点头,注视着母亲和弗兰克教士走进了风雪之中,将蒙着铁皮的厚重木门关上。她拴好门栓,大声的欢呼了起来,随后跑到了桌子边,费力的将桌子推到了旁边。
成默靠着墙壁,看着少女安娜掀开了暗门,抓着油灯扭身爬了下去,他也跟着走下了暗室,楼下这间石头垒成全封闭屋子飘荡着浓郁的香薰味道,这味道成默很熟悉,在巴黎的旺夫门旧书市场他曾经闻到过,大概是榛木和麝香混的熏香,成默抽了抽鼻子,扫了一眼暗室,觉得这里不像是房间,反而像是墓穴。
少女安娜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黑色皮袍和鸟嘴面罩,心痛的嘟哝了几句,将皮袍和鸟嘴面罩拿到了一侧的石头工作台上放好,然后她举着油灯点亮了镶嵌在墙壁上的两盏油灯,并找了块蓝色的布小心的擦拭起黑色皮袍和鸟嘴面罩。
成默借着烛火仔细环顾了一圈,才看到了刚才在黑暗中未曾看到的细节,工作台上除了鸟嘴大夫的装束,还摆着七系统魔符,个人魔符,黑色蜡烛、金色烛台,另外还有一本黑色封皮的书,以及水晶球和巴风特肖像。
毫无疑问这是举行撒旦仪式的道具,成默心中一凛,有些惊讶女巫并不纯粹是一种诬陷,还真的存在。他走到了工作台旁边,少女安娜还在认真的擦拭着鸟嘴面罩,他移到了工作台旁的书柜前,寻索了一会,大多是医学方面的书和研究星象的书,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成默盘算着接下来该这么做时,竟然发现书柜的最下面一层放着一本叫他意外的书,就是他在旺夫门旧书市场拿回来的三本书中那本他完全看不懂的棕色羊皮卷。虽然他不认识书里面写的什么,但封面写着的罗马字母他印象深刻。成默低头凝视着那本羊皮书皱了皱眉头,心想就算拿起来了同样还是看不懂,不过既然这本书在这里,就说明这里有人看的懂。他得想办法弄明白这本书里写了些什么,也许是解开阿斯加德谜题关键。
当然,也有可能它只是一本普通的记载了黑魔法的书籍。
总之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毕竟看起来眼下的这一切像是线索,实际上只是个大概率会发生的巧合,毕竟他是清楚阿斯加德遗迹之地和“神秘学”有关才去旺夫门找相关书籍的,而神秘学的经典著作并不多,从古代传下来的就那么有限的几本,在一个中世纪的小镇一个女巫的家里看到它们实在不足为奇。
不过这一切和“黑死病”,和“鸟嘴大夫”有关还是非常出乎成默的意料,成默又绕着石屋子走了一圈,没有更多的发现。成默略感失望,走回了工作台,这次他不是绕着屋子走,而是横过了房屋中间,经过中间的时候,脚下踩到了明显的凹槽,他低头一看,看到了石头地面上刻着一个逆五芒星。
逆五芒星的下面用粗大的罗马字母刻着两个词:你,祈祷。
墙壁上油灯在跳跃,成默注意到自己倒映在地板上的黑色影子,它像是被禁锢在了工整的逆五芒星之中,在里面微微的摇曳。自己不能被遗迹之地里的人所看见,但是竟然有影子,这古怪的现象引起了成默的思考。他隐约感觉到即便那本书上没有记载什么特别得内容,他都已经掀开了隐藏着迷雾深处的历史一角。
就在成默沉思之际,刺耳又沉闷的尖叫声响了起来,成默抬头,戴着鸟嘴面具的少女安娜正扶着那尖锐狭长的银色鸟嘴隔着红色的水晶镜片看着他。
水晶镜片上燃烧着油灯飘摇的火光,像是即将耗尽最后一滴油般在挣扎着不想熄灭。少女安娜的腿在颤抖,成默认为要不是她靠着工作台,说不定已经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
“你.....你.....你是谁?”少女安娜鼓起勇气,勉强打开干涩的嗓子,颤声问。
“我?”成默背手站在逆五芒星的中间,他注视着少女安娜微笑着低声说,“当然是......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