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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流下泪来。
叔……
好想和你在一起啊。
明明有些事可以做,却不敢做的感觉,好痛苦。
她唯恐被他发现她醒了,便把眼睛眯成了最小来偷看,却不想看书到一半的他,突然把脑后的手伸出,也没有看她,就往她伸来。
她被吓的心里咯噔一声,但他冰凉的手却准确无误的放在了她的脑门上。
他的指腹,还轻轻婆娑着她鬓角的那些湿汗。
他感觉不到温度,却能触摸到液体,看她额头还有那么多汗,便知她体温肯定还高。
届时,白安安听到了书合上的声音,再然后,她紧闭的双眸感受了一股视线。
随即她察觉到放在她脑门上的手移开了。
因他是鬼魂,就算是翻身也不会有太大的动静,她闭起了眼,不知他此时是什么姿势,只是能感觉到,他在看她。
空气突然安静,她始终不敢睁开眼。
因心中太过忐忑和紧张,她自己都觉得发热的身子凉了半截。
良久后——
“醒了啊。”
耳边,传来了他轻淡而温柔的声线。
还是被他发现了。
不过白安安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随后睁开双眸侧了侧,看到了拖着脑袋靠在她旁边的陆以川。
说真的,她不知道如今该怎么与他去相处去接触,任凭记忆中,还有不久前,他们曾很亲密。
想必这个问题,陆以川在她熟睡时也认真想过,所以在她醒过来后,他先是给了她一个很温柔的笑。
如同记忆里,他对梨白。
白安安从夏季遇到他后,最熟悉的就是他比阴气还冷的脸。
她很少看到他笑,尤其是这种略带宠溺,拉近关系的笑容。
如今看到了,她却不觉得惊讶,反而是鼻头越来越酸。
看她依旧不吭声,陆以川便继续说了:“醒了怎么不叫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她依旧是看着他,没有言语。
但眼尾的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遍划过一遍。
看她果真心情复杂,陆以川也难以去保持那种开心,毕竟单轶突然离去,对他也是不小的打击。
于此他的脸色黯淡了几分,抬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他看着她拼命闪动的眼睛,问她:“安儿,在想什么。”
这一次她倒是回答了:“不知道,有很多,理不清。”
陆以川蹙了蹙眉,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又带着笑说:“南唐后主曾言,剪不断,理还乱的,是离愁。”
“安儿心头,此时是何滋味呢?”
看他以诗词来转移话题,白安安心中竟然有了些轻松,若是有些东西,因蛊的作用不能告诉他,那若是与他能说些别的,她心里万般乐意。
“人生长恨,水长东。”
她竟然说这样的词,他看着她眼角的泪痕,接了话:“胭脂泪,相留醉,重与你重逢,你开心吗?”
这首词,是唐代李煜的《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她开心吗?
你开心吗?
“我突然想到,有首词是这样的,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叔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卓文君《白头吟》里的前两句,比如爱情,就应该是像山上的雪一般纯洁,像云间的月亮一样光明。
陆以川心一滞,心底有了些痛楚,有些担心,着实怕她知道。
如果他能想起那些记忆,那安儿若是带有梨白记忆转世,怕是也……
心里虽怕,但他却沉着情绪,轻声反问:“那你告诉我,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又是什么意思?”
他问的认真,甚至语气里还有些埋怨。
白安安哽咽了一下,“叔……”
“嗯。”
“你告诉我,现在是八月,是夏天。”说这话时,白安安语气里有了哭腔。
她突然说这样极为逃避现实的话,却让他心里有了些许安慰,他许是懂她的意思了。
于是他认真道:“嗯,现在是八月,是夏天,你在生病,不需要上学。”
“嗯……”她哭出了声音。
“那叔,你要是活人……我觉得,我就喜欢你了……”
这样的话,让陆以川猛然一僵。
这样的话!
夏天她被萧止墨咬伤发烧的那段时间,她说过。
安儿你……
思及此,他眼眶一紧,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不是活人也可以,有你活一天的时候,叔就陪你一天,不走,不轮回。”
白安安还记得,曾经他义正言辞的告诉她,人鬼殊途。
“叔……我发烧了对吧,是高烧吗?”她突然又像极了小孩子,话说的带着几分可爱。
“嗯,是高烧。”
“那我如果是想做什么,你能当我是烧糊涂了吗?”
“好。”
随后,她呜咽着声音,朝他靠了靠,两只手环过了他的腰。
所以……
她铺垫了那么多,就是想这么做。
如此小心翼翼。
他觉得要被她这一些小心萌化了,可随之,更是漫天的心疼。
他宛如得偿所愿一般,也紧紧把他抱在了怀里。
他明白安儿在想什么,若是之后是煎熬,真是甘愿时间停留在他与她独处的夏天。
“叔……”
“安儿!你不必害怕,是叔的错,叔太弱了,没能护得了你,不过…叔要给你阐述一个道理。”
他突然就抢了她的话,语速极快,满含担心和恐惧。
他真的怕,原来记忆深处的女人越来越清晰后,她也有如白安安一模一样的自卑胆怯与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