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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启年怜悯地看着他:“你注射的抗氧化生理修复液实在太多了。你活不了多久。三个月,也许更短。”
“这,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思博用力喘息着,两边鼻孔不断吹出血红色的泡沫,说话声也带有浓重的鼻音。他用双手死死抓住轮椅,尽量把身体撑起,拼尽最后的力气,说:“……院长……你,能满足我最后的请求吗?”
“院长”两个字,使王启年的面皮微微有些抽搐。如果不是亲耳听见,老胖子真的很难想象,这种尊称居然是从思博这个及其骄傲的人嘴里说出。
这表明他真的对过去感到痛悔?
或者,是临死前的忏悔?
也有可能是虚假的表演,为了掩盖潜藏的真实目的?
但不管究竟是哪一种,王启年都觉得应该看在“院长”两个字的份上,至少要耐心听完思博最后的话。
“我,我要向他道歉。”
思博似乎看透了王启年脑袋里的想法,他一字一顿地低吼:“我,我愿意……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任何代价”
当卫兵推着轮椅把思博送出去之后,院长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王启年抱着双手,身体仰靠在高背椅上一言不发,默默注视着眼前那片空荡荡的地板。
思博的确是走到了生命尽头,但只要自己愿意,他仍然可以活下去。半机械半生化人只是看起来令人恐惧,实际上,不过就是另类形态的活人。
生物战争结束了,人类社会也产生了新的变化。科学院也不可避免受到了影响。无论是那些新建的城市也好,或者被放逐的“黑色工蜂”也罢,人类的生存格局正在悄悄改变着。其中最为显著的,就是火星和月球上的那些移民。
都说这个世界充满了谜题,王启年从很久以前就决心想要做一个解谜人。老宋的特殊部队工作效率极高,他们搜寻了王启年列出的每一个区域,出了像野人“小花”之类的怪异生物,以及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古代飞船,也就是破烂不堪的金字塔残骸,什么也没有得到。
亚特兰蒂斯人呢?那些王八蛋狗杂种下三滥贱货究竟在哪儿?不要说是**,就连人毛也没有找到一根。
按照王启年最初的猜测,在地球的某个角落里,肯定还有亚特兰蒂斯人的余孽存在。也许几十个,或者几个。老子要把它们关在笼子里,像玩具一样随便耍弄。
可为什么一个也没有找到?究竟是为什么?
一种早已存在,但王启年一直不愿意去相信的猜想,逐渐在脑海里浮现、成型。
“叮咚”
清脆的电子鸣音,把幻想中的王启年拉回了现实。声音太大了,以至于老胖子被猛然吓了一跳,这才嘴里不于不净地骂着,很不高兴地伸手按下通讯屏幕开关。
是许仁杰。
他同样接受了半机械半生化技术改造。出了大脑,混身上下都是机械零件和仿生皮肤,就连生殖器也有带有弹簧的超大号螺栓,外加一层能够随着体液数量膨胀缩小的海绵类物质。
“的,老子正在想事情,你狗日的莫名其妙打断老子的思路。给你三分钟时间,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说完赶紧滚蛋。”
被打扰的感觉使王启年心情极糟,说话也变得极冲,不拣字句。
“死胖子老子找你是看得起你,信不信我这就过来一枪打爆你的蛋蛋?反正你那里配件很多,打烂一个再换一串,老子也能顺便练练枪法。”
许仁杰的脾气同样暴躁,说话毫无顾忌。
“敢就过来试试,走进老子的地盘就直接把你轰成渣。”
“看来我有必要提前在身上装几十公斤烈性炸药,连你狗日的一起炸死。”
“来啊谁不来谁是猪”
“谁要藏起来谁他妈的就是狗”
“你妈”
“你妹”
充满暴烈气氛的争吵持续了好几分钟,亢奋的许仁杰忽然变得情绪低落。
“胖子,有件事情,我得拜托你。”
虽然面孔是仿生皮肤,却可以随着人工神经触角而产生变化。王启年把许仁杰的落寞看在眼里,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变得疑惑。
“还有几个星期就是新年了。”
许仁杰的语调平静:“到了春天的时候,帮我打一针。”
王启年的面色变得凝重。
他当然明白许仁杰所说的“打针”是什么意思。
半机械半生化人的身体完全属于附加部分。说穿了,这就是保证大脑正常运转的维生系统,以及正常活动的机械组合。零件拆卸与器官更换都不会危及大脑,只要这个最重要的部位安全,定时注入活性细胞营养液,生命就几乎是永恒的。
打针,是一种简称。那是将能量衰竭剂注入维生循环系统,从而导致半机械半生化人彻底死亡的做法。这种死法毫无痛苦,整个过程安静平和,注射者没有任何感觉,就像是正常睡觉一样。
在许仁杰看不到的桌子下面,王启年的双手死死握成拳头,表情却很平静,声音也处变不惊。
“为什么?”
“我感觉自己已经活够了。”
许仁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直在拼命的追求、索取、争斗,相比之下,安安稳稳的日子果然是最舒服的。以前的野心和志向已经变得很淡,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最危险的事情也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王启年叹了口气:“你不是一直想要去火星上看看吗?小高那边已经把你排入下一批移民名单,前几天在通讯里他还说,想邀请你担任火星移民区的警备司令官。”
“如果年轻五十岁,我肯定会答应。”
许仁杰的表情很是感慨:“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变得很怕离开。我只想安安静静呆着,与家人一起好好过年。最后吃一顿饺子,最后看一次新年焰火,最后享受一次春天暖和的阳光,毫无牵挂的离开。”
王启年沉默着,思索着。过了好几分钟,才深沉而凝重地问:“你确定?”
许仁杰仍在微笑,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确定。”
简短的谈话就这样结束,全息图像很快消失,办公室里再次变得死寂。
王启年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能够理解许仁杰的想法,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赞同。
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我还有老婆儿子等着团聚。
“死”这个字的确很轻松,也意味着彻底解脱,但它从来就不属于我,没有任何瓜葛。
通讯器上的呼叫指示灯再次亮了起来。
这一次,是王启年主动与对方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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