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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得知陛下得位,你向我大哥建议,要领军打回淯阳,被我大哥拒绝之后,便一直怀恨在心,是也不是?”
“上次我回宛城时,你故意跳出来,为我哥出头,本意却是挑起我大哥跟成国上公之间的矛盾,是也不是?!”
“我大哥待你亲如手足,你为了向上爬,却捅了他当胸一刀,是也不是?”
“我,我,我……” 李秩被问的无法招架,求助似的看着刘玄,“陛下……”
“陛下!”刘秀哪里容他开口,迅速将目光转向刘玄,“此等李秩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他的话,岂可轻信?家兄带他亲如手足,他尚且要给家兄一刀。陛下今日将其当做心腹,小心他将来他故技重施!”
“这……”刘玄激灵灵打了个哆嗦,本能地将脚步从李秩身边挪远。
刘秀的话,肯定是在挑拨离间。但李秩这个人,肯定也是心如蛇蝎。
刘縯对他那么好,他都卖起来毫不犹豫。将来自己这边有了麻烦,指望他李秩来效死力,岂不是与虎谋皮?
“陛下,微臣冤枉,微臣冤枉!“ 李秩的感觉极其敏锐,发现刘玄主动跟自己拉开距离,再也不顾上吐血,扯着嗓子大叫,“刘縯谋反之事,绝非微臣捏造。陛下请想想,想想他麾下,抗威将军刘稷的做派,若无刘縯在背后支持,此人岂敢如此嚣张?”
“放屁,你简直是满嘴狗屁?” 王霸拎着刀走过去,大声喝骂,“子禾兄那种狂傲性子,我柱天都部上下,哪个不知道?大将军若是谋反,怎么可能跟他商量,指使他主动暴露自家打算?大将军若是像你一样蠢,又怎么可能百战百胜?早就败进了绿林山中,靠着野鸡和兔子苟延残喘了!”
这几句话,说得虽然糙,却句句说在了点子上。把个李秩立刻给驳得哑口无言。
刘玄在旁边听了,两只眼睛,却立刻开骨碌碌乱转。
他之所以下定决心干掉刘縯,李秩的小报告,绝对起到了关键作用。而现在看来,李秩的小报告,却未必为真。
换作他自己想要犯上作乱,绝不会跟刘稷这种肚子里憋不住话的人合谋,否则,还不如去上吊跳崖!而杀了刘縯之后,他自己的麻烦,却一点都没减少。原来还可以挑拨刘縯和王匡针锋相对,坐收渔利。而现在,却每次上朝都得亲自面对王匡的冷脸,每次都如坐针毡!
只是,人已经杀了,仇已经结下,作为皇帝的他,该如何去收拾残局!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将错就错,把刘秀也给一起杀掉。但是,如今刘秀距离他不足五尺,杀气刺激得他头皮发麻,他怎么可能有勇气,命令御林军和死士们继续上前,不用管自己死活?!!
正愁得恨不能钻回被窝中,睡个天昏地暗之时,忽然,宫门口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紧跟着,安国公王凤带着两名亲信,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陛下,陛下且莫冲动,马子张,马子张把东征军给拉走了!”
“啊——” 刘玄最害怕的人当中,马武肯定能排在前三。顿时被吓得接连打了好几个哆嗦,本能地质问,“他将东征军拉到哪里去了?你,你当时又在干什么?”
“陛下,老臣,众怒难犯,老臣当时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凤抬手抹了把汗,见刘秀居然还好好地活着,立刻不再像先前一样紧张,“拉,拉回颍川去了。他,他说,他说刘秀不肯给刘縯报仇,他却不能忘记刘縯的恩情。所以,如果谁要敢动刘秀一根指头,他就立刻投降王莽,先跟陛下您分个生死!”
“可恶!” 刘玄气得两眼冒火,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
汉室恢复至今,马武一直是最特别的存在,不仅是由于他的武勇,还由于他跟绿林新市、下江和舂陵三拨人马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三支队伍当中,都大受推崇。
如果此人倒向了王莽,绝对可以拉着大部分心怀怨气的刘縯旧部,也加入官军。而如果此人领兵杀向宛城,出身于绿林新市军和下江军的许多将领,也未必愿意跟他认真交战,甚至可能当场反戈一击。
“刘秀,你,你这又怎么说?!” 李秩在旁边如饮了续命汤,果断跳起来,朝着刘秀大声叫嚷。
“陛下,马武分明是在要挟您!而他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是刘秀暗中指使……” 一个篱笆三个桩,李秩虽然奸诈,也有一两个死党。相继跳了出来,大声进谗。
“放屁,放狗屁!”王凤愤怒地转过身,手指李秩,破口大骂,“刘秀离开军营之时,老夫亲眼看见,马武拦阻不成,宣布跟他一刀两断。你这卖主求荣的恶贼,隔着上千里路,还能比老夫看得更清楚?分明是你,先害死了大司徒,又担心被淯阳侯报复,想要借陛下之手斩草除根!”
“是极。”始终没有说话的申屠甲忽然也站了出来,大朗声道,“马武挑动淯阳侯为其兄长报仇,淯阳侯严词拒绝,更说明他对陛下忠心耿耿。常言道,捉贼见脏,捉奸在床。李秩序刚才的话,却实有点,有点臭不可闻!”
“嗯?” 听见申屠甲突然为自己说话,刘秀的眉头,不禁微微上跳。随即,便猜道了缘由所在。
怪不得今天自己闯过第二道阻拦之时,此人表现得那般窝囊,原来是已经收下了朱佑的厚礼!这老兄,做生意做得够讲究,将来肯定值得深交!
“陛下,微臣也觉得,李将军的话,有栽赃陷害之嫌!” 看热闹的太监身后,很快又闪出了刘玄的心腹谋士曹竟。一开口,就给李秩定了性。“那马武只服刘縯一个,根本看不起其余任何人。刘秀怎么可能指使得了他?倒是他威胁要投奔王莽之语,陛下切莫当做戏言!”
“奶奶的,老子是偷你老婆了,还是掐死你孩子了?” 见申屠甲和曹竟一武一文,居然帮着刘秀对付自己,李秩气得在肚子里大骂。然而,他却知道,此刻自己说得再多,也无法再让刘玄相信马武是受了刘秀指使。只能寄托于刘玄还没有被吓傻,明白不能放虎归山的道理,先将刘秀稳住,然后再找机会将其果断诛杀。
“陛下!”忽然从甬道右侧走过来一个中涓,神色慌张,不顾朝臣诧异的目光,附耳在刘玄旁边,轻声说道,“岑彭驱逐了淯阳县令,在军中升起了黑旗,带头向刘縯致祭!”
“啊——” 宛若遭到了雷击,刘玄后退数步,差点一头栽倒。那中涓却好像还嫌他受到的打击不够沉重,连忙将他扶住,同时继续低声补充道,“廖湛带领平林军旧部,离开了宛城,说是西征巴蜀,为陛下光复大汉故土!”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只有你向朕汇报?” 刘玄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强忍慌乱,大声追问。
“陛下,刚才就有人送密报入宫,末将在宫外还听见尚书令在骂岑鹏和廖湛两个是谬种!” 申屠健张开大嘴,像个傻子般笑着补刀。
“陛下,微臣,微臣刚才忙着迎接淯阳侯,没来得及向您汇报!” 唯恐引起刘玄的猜忌,谢躬赶紧大声解释。
“朕知道了,随他们去!” 刘玄咬着牙,用力摆手。
廖湛为何要领兵出走,岑鹏为何要驱逐县令,割地自据,他心里清清楚楚。都是由于刘縯的死,而自家这边,却无法让死者复生。所以,只能将错就错,然后……
正准备假装受到惊吓,将他自己跟刘秀之间的距离继续拉大,就在这时,皇宫外面,忽然又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哭嚎,喊冤,怒骂,还有一部分好像是兵器相撞,宛若怒潮般,一波波扑入每个人的耳朵。
“启禀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宫外有上千士卒正在闹事,说要找陛下您,为安……为刘逆讨个说法!而且人数越来越多,形势危急!” 王勃忽然顶着满脸的血跑了进来,趴在地上大声汇报。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紧调来大军镇压这帮叛贼!”李秩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抢在刘玄做出决定之前,大声吩咐。
“末将,末将手下的弟兄,也有很多人欠过淯阳侯救命之恩!” 王勃抬头看了李秩一眼,然后向刘玄解释。
小长安聚之败,刘秀凭着一向热血,反复冲杀,不知道救下了多少弟兄。他虽然记不住这些人的名字和长相,而这些人,却不会个个都如刘玄那样,恩将仇报!
所以,今天的第一道阻拦,刘秀才闯得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当城内有刘縯的旧部鼓噪闹事,这些人才不肯去镇压,而是采取放任态度,让他们直接冲到了皇宫门口儿。
道义无形无声,却会落在每个人的心里。
关键时刻,就会发生作用,变成一身最牢固的甲胄,最锐利的长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