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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人被困在两万余人组成的罗网当中,左冲右突,却再也无法脱身。
“切开他,切开他和其余几支队伍之间的联系!” 严尤见自己的布置终于奏效,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气,带领着预备兵马冲上前,将包围圈加了一层又一层。
灯球,火把汇流成河,将深夜照得亮如白昼。众将士在严尤的指挥下,纵横穿插,将刘秀所部绿林军切得越来越碎,越来越碎。
”让我来,我今日要亲手斩了这名小贼!“换了一匹战马的成器含怒而至,冲着刘秀身边的郡兵将领大声高呼。
“诺!” 已经连续目睹五名同行死在刘秀刀下的郡兵将领们,登时如蒙大赦,答应着将坐骑拉偏,果断给成器让开通道。
“擂鼓,给成将军助威!” 严尤已经胜券在握,愿意给成器一个雪耻的机会,马上下令敲响的战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剧烈的鼓声宛若春雷,震得周围所有人发根倒竖。踩着激烈的鼓点,成器再度举刀冲向刘秀,发誓要将刘秀砍成两段。
“好!”
“成都尉威武!”
……
周围的郡兵将领高声喝彩,恨不得立刻看到刘秀身首异处。然而,没等成器冲到刘秀身前两丈范围之内,马三娘已经抢先迎上。先抬手一记铁砖,随后挥刀直取成器胸口。
“当啷!” 千钧一发之际,成器竖起板门刀,挡住了铁砖。随即又一刀挥去,将马三娘的兵器砸得火星乱溅。马三娘终究是个女子,力气再大也比不上成器,手臂被震得隐隐发麻,招数立刻走了型。成器看到机会,果断挥刀拦腰横扫。
“啊——” 许多人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然而,预料中的血光飞溅场景,却根本没有出现。就在成器的钢刀即将砍中马三娘之时,刘秀手中的钢刀忽然打着旋飞了过来,正中他的坐骑前腿。“轰隆”一声,断了腿的战马像巨石般倒地,将成器摔了个头破血流。
惊呼四起,先前还为马三娘命运感到同情的郡兵们,再度闭上了眼睛。而逃过了一劫的马三娘,果断抓住了环首刀的刀刃,朝着摔在地上的成器掷去。分毫不差,刺穿了此人的后颈。
“放箭!”严尤心头剧痛,毫不迟疑的命人放箭。要将刘秀和马三娘乱箭穿身,为心腹爱将成器复仇!
顷刻间,弓弦声大做,无数羽箭从天而降。
死掉的不是刘秀和马三娘,二人双双镫里藏身,躲过了第一轮攻击。而严尤身后,郡兵将士竟如同冰雹中的麦子般,成排成排地被砸倒。
“大司马,你中计了!”刘秀以战马的尸体做盾牌,冲着严尤高呼。同时抄起了成器的板门刀,使出了一记神龙摆尾。
正准备向他和马三娘发起偷袭的几名郡兵,被拦腰砍成了两段,惨叫着死去。周围的其他郡兵将士,在羽箭的打击下,抱头鼠窜,再也无法阻挡他的去路。
邓奉和朱佑冒着被羽箭误伤的风险,杀开一条血路,重新刘秀、马三娘两个汇合到一处。邓晨和赵憙带着其他绿林军,迅速展开了反击。在严尤身后,刘縯、王常、臧宫、傅俊,还有四万余名绿林好汉,咆哮着杀到,先请严尤尝了三轮齐射。然后高举着各种兵器,一拥而上。
长期以来,严尤的名字就像片巨大的乌云,压在王常等人的头顶。听闻他的到来,下江军的士气,立刻以肉眼可见速度下落。所以,刘縯根本不敢带领大伙跟严尤硬撼,只能绞尽脑汁想办法智取。
而智取严尤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沙场老将,谈何容易?
前日,刘縯、刘秀兄弟与王常、臧宫、严光等人,几乎商讨了一整天,推翻了至少六套方案,直到斜阳西坠,才终于决定将几条计谋综合起来,以假乱真。
所以,白天的几次用计,虽然是存心让严尤识破。绿林军却不敢做的太假,并且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为了让严尤放松警惕,柱天都部和下江军至少付出了三千名弟兄的性命。而刘秀担心王常舍不得,果断主动要求做最后的诱饵。先前一战,刘秀几乎陷入绝境,全凭着武艺过人和马三娘的舍命相互,才苦苦支撑到了最后。此时此刻,饵料的任务彻底完成,猎物和猎人身份调转,绿林军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张开数道天罗地网。
瓢泼箭雨之中,严尤也终于明白自己中计了,气得胡须飞扬,手中宝刀不停地颤抖。半渡而击是虚招,诱敌深入是虚招,包抄合围是虚招,以逸待劳,还是虚招。甚至连前半夜的冒死袭营,都一样是虚招。只有最后这招,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而没等到刘家兄弟将最后一招使出来,他这个百战老将,就已经形神俱疲!
如果再年青二十岁……,心中怒火万丈,身体内,却迅速涌过一丝冰寒。严尤知道自己老了,精力大不如前。所以,才那么容易期盼战斗早些结束。所以,才将刘秀的偷袭,看成了绿林军的垂死挣扎。
而对面的刘秀、邓奉和严光,才都二十出头。这场仗,接下来还怎么打?哪怕他将对手击败一百次,后者都可以重新爬起来。对手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精力从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而他,百战名将严尤,却年近古稀。
“大司马,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陈茂打马上前,含泪向严尤劝告。
严尤却丝毫没有反应,继续握着刀,在寒风中颤抖,颤抖,就像一片深秋后的残荷。
“带大司马走,我来断后!” 陈茂大急,果断命令自己的亲兵夹着严尤的战马突围,紧跟着,指挥最后的嫡系,组成一个方形阵列。一边抵抗绿林军的冲击,一边向着东北方仓航撤退。
刘縯、王常等人哪里肯放行? 立刻带着各自麾下的弟兄奋勇追杀。从后半夜一直追杀到了天亮,将郡兵尸体从淳黄水畔,一直摆到了白河浮桥。直到看见岑鹏横刀立马在对岸严阵以待,才敲打着锣鼓凯旋南返。
这一战,严尤从宛城附近精心搜罗起来的三万余郡兵和堡寨义勇,被消灭掉了八成。逃回去的两成,彻底吓破胆子,再也不敢主动跟绿林军为敌。而长安城内那位古往今来第一圣明天子,听闻严尤兵败,竟然立刻下令,将其削职为民,着绣衣使者押回长安询问。
如此一来,各地郡兵将领,愈发对朝廷感到失望。严尤前脚刚被绣衣使者押走,后脚,众人就逃了个七七八八。被临时征召入伍的堡主,寨主们,更是心寒。回到各自家中之后,赶紧暗中派人跟刘縯修好,说明先前参战,乃是被逼无奈。从今往后,只会选择袖手旁观。
可怜那三万阵亡的郡兵,彻底成了孤魂野鬼。朝廷不肯替他们收尸,他们所效力的堡主、寨主,也拼命想将他们遗忘。 此后数年,淳黄水畔每夜鬼火如灯,宛若一双双永不瞑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