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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打算宣布开始击鼓传花之时,卓飞忽然朗声言道。
赵淇奇道:“卓公子乃淇之贵客,既有佳议,尽管直言便是,吾等洗耳恭听。”
卓飞微微一笑,言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卓某今日难得与广州俊彦齐聚一堂,若只是击鼓逼诗的话,恐少有佳作,倒不如设个彩头可好?”
“设个彩头?”赵淇皱了皱眉头,又问道:“不知卓公子以为设个什么彩头合适呢?”
“今日若有佳作问世,那卓某愿奉上万两白银,以示嘉勉......”卓飞淡淡地说到,而他的话音未落,厅中已是一片唏嘘惊叹之声。
场中宾客无不为卓飞的财大气粗所震慑,这动辄就出资万两白银的大手笔,果然不愧大宋第一点金圣手之名也。
不过卓飞的张扬之举亦引得无数人暗自鄙视,嫌他将此文人雅会也注入了一股暴发户的庸俗之气。
钱,是人人都爱的,可文化人和俗人的区别就在于文化人决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谈论它。
赵淇没想到一个能做出《菊花吟》的人竟然也会如此之俗,一时间颇感意外,也颇感尴尬,心说这简直就是焚琴煮鹤嘛!
可惜,赵淇又不好因此而指责卓飞什么,于是只能旁敲侧击道:“卓公子说笑了,今日本是淇设宴款待公子,又岂有让公子出彩金之理,这就算是悬彩,那也该淇来才是......”
“唔,既然赵大人这么说,那卓某就谢过大人了。”不等赵淇的话说完,卓飞便笑眯眯地拱手言谢到。
赵淇一愣,望着满脸坏笑的卓飞,心知自己这次算是被坑了,而如此看来,这位卓公子果然是像传闻的那般丝毫不肯吃亏的啊!
大庭广众之下,这话已出口,赵淇也不好再反悔,而万两白银虽多,但对赵淇来说,还是负担的起的。于是赵淇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微微一笑,言道:“哪里,哪里,是淇该谢公子肯让美于我才对。来人,去帐房支万两白银......”
很快,万两白银就被抬到了宴客厅,堆在地上,犹如一座小山,而那灼灼银光,更是晃瞎了满堂宾客的眼。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比诗夺银之事虽有些俗气,但也不失为取财正道,而在万两白银面前,那即便是再清高之人也难免心动不已,跃跃欲试起来。
“既然是比诗得彩,那也无须再击鼓强求了,诸位不如以景和诗可好?”赵淇微笑着提议到。
这以景和诗,确切点儿就是要以此间宴会的情景来作诗,而若笼统点儿的话,那也可以理解为以自己面前所有的景物景象来和诗,这么一来,那无论是宴会上的一个人,一曲歌舞,一根堂柱,甚至一个酒杯,则都是可以用来吟诵的。正因如此,所以赵淇的这道命题可谓是相当广泛的,这等于给了在座诸人相当大的创作空间,让他们可以尽情的自由发挥,是以众人纷纷点头称善。
“既然诸位皆无异议,那就开始吧,不知那位仁兄先来。”赵淇一边扫视厅中诸人,一边微笑着说道。
堂中宾客虽皆跃跃欲试,可赵淇话音落下之后,却半响无人接腔,看来谁都不愿意做最早出头的那一个。而就在卓飞颇为不耐之时,忽然一名三十多岁的文士起身言道:“在下番禹孟元义,此刻起身,非为万两纹银,而只求莫要冷场是也!在下不才,献丑人前只为抛砖引玉矣。”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对第一个跳出来打破沉默的孟元义纷纷拱手示好,而卓飞也暗暗点头,心说这第一个跳出来的人本事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这一定是个聪明的,因为不管你的诗是好是坏,别人怕是都不好意思去笑话你,这无形之中就已经加了不少勇气分了。
赵淇明显对此人颇有好感,见他出来,欣然道:“元义才思敏捷,吾辈皆知,实无须太过自谦也!孟兄且请......。”
孟元义闻言,对赵淇拱手一礼,这才站直了身子,伸手一指自己桌上的青瓷酒杯言道:“今日既是酒宴,那在下便以此杯为题,先来赋诗一首好了。”
不得不交代一下,这赵淇本是个雅人,平日吃喝用度都很讲究,所以这宴客用的酒杯也不是凡物,而是产自汝窑的名器。虽说此间所用皆是豆青色的汝瓷,并不如天青色来的那般名贵稀罕,但这也是民间难得一见的绝品了。而此间宾客过百,却人人皆有一个豆青色汝窑瓷杯,这番手笔,果然不愧为宗室贵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