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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这么多伤兵,是不是宫里举行什么活动?”
“活动?没有,某没听到有这方面的消息。”许长庚否认道。
“原来是这样,许校尉,我这就去把他们轰走,免得看起来怪怪的。”
伤兵刚开始来的时候,巡视的武候注意到了,吴贵本想行动,可看到守在宫前的万骑没有表示,在行动前先询问一下,这些伤兵是不是参加某种活动。
“等一下”许长庚突然开口道。
吴贵马上停下脚步,把身子转过来:“许校尉还有什么吩咐?”
许长庚拍拍吴贵的肩膀说:“轰什么?不就是一群伤兵吗,行动都不便,人家就是站在这里看看,轰他们干什么,看紧点就行,别仗势凌人。”
放到往日,许长庚早就派人把他们轰走,可他突然想起高力士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似有所指,要知道,像高力士这种人物,不会无的放矢,于是许长庚不仅没有行动,还劝说吴贵不要轻举妄动。
兴庆宫是李隆基常居之所,守卫森严,一有风吹草动,附近的宿卫倾刻至,负责守卫的万骑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别说广场上只有几十名伤兵,就是再多一百倍健壮的士兵,也休想撼动兴庆宫的防御体系。
太宗李世民通过玄武门之变谋得帝位,自此以后,大唐每一代皇帝都加强皇宫的守卫,许长庚对自己的部属很有信心。
吴贵楞了一下,很快应道:“许校尉说的是,小的让人看紧点。”
那点伤兵吴贵也不放在眼内,自信就是万骑不出手,光是武候铺的力量也轻易制服,看到许长庚表态,他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反正请示过了,出事也是这位许校尉扛。
伤兵还在继续增加,很快聚集了近二百之多,许长庚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手也不自觉搭在刀柄处。
出门没看黄历啊,看这仗势。要出事啊,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感到额头有些庠,用手摸一下,许长庚拿下来一看:一手都是汗。
下面一位姓钱的队正上前小声地说:“头,要出事啊,我们要不要行动?”
想起高力士那句“净身房内你一席之地”的话,许长庚忍不住打一个冷颤,咬咬牙说:“再看看,不急。”
许长庚心里暗想:不能再多人了,再多人的话,就是硬着头皮也要把这些人驱散,李隆基就在兴庆宫内,绝不能出任何差池。
好像听到许长庚心里的话一样,伤兵没有再增加,然而,站在最前面、看似来伤势最严重的十多名伤兵,突然全部跪下。
前面的伤兵一跪下,后面的伤兵也跟着跪,眨间眼,兴庆宫广场就跪了一片伤兵。
许长庚吓了一跳,正想着怎么应对,此时有两个伤了手的伤兵走出来,拉开一个长长的横幅,上面全是一个个血红色的大字。
不得了,这是血书。
万骑多是勋贵子弟组成,除了精通武艺,也识文断字,许长庚身边钱队正开始小声读起来:“吾等乃是西域府兵,皆是沙场杀敌负伤,伤残退役归家,途经长安惨遭封虢县开国子、廷州司马姚彝无故殴打,西域副监军郑鹏,路见不平反被含冤入狱,跪求一个公道......
许长庚听到这里,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晕过去。
大事,出大事了!
姚彝是宰相姚崇的长子,郑鹏是陛下御封的西域副监军,最可怕的是,中间还夹着一个神秘莫测的高力士。
坊间有句话,大唐有两相,外相姚崇,内相高力士,宫外听姚崇,宫内看高力士,看样子,这是“外相”和“内相”在争斗啊。
此时广场早就围满了好奇的百姓,跑在地上的伤兵一个个低头头不说话,可围观的百姓却像炸了锅一样议论开了:
“那个姚彝,真不是东西,他仗着他爹姚相,在长安横行霸道。”
“是啊,上次他在平康坊喝花酒,宵禁后还要出坊门,门吏不从,硬是把人家的头都打破。”
“听说姚彝在平康坊经营青楼,斯文败类,真是枉读诗书。”
“那算什么,谁不知要想升官,跑姚彝的后门准没错。”
“真是没人性,去西域打仗九死一生,我听人说了,有个伤兵熬药,姚彝嫌气味难闻,就率人把那十多个伤兵打了,那是往死里打啊,站在最前面那看到没有,就是腿上缠着白布那个,直接用脚踩在他的伤腿上,就是听听都心寒。”
“有这事?简直就是人神共愤。”
“慈母多败儿,慈父出妖孽,唉。”
......
看看血淋淋、触目惊心的血书,再看看跑在地上、缺少手脚、伤了眼、一脸悲愤的伤兵,特别是那种屈辱、哀莫大过心死的表情,一下子感染了围观的善良百姓,舆论一下子倒向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