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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兰,不要这样悲观,我和你的命大着呢,老天会保佑我们平安无事的。”家兴嘴里是这样说着,可他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他自从进了朝鲜,不说是九死一生,但遭遇的危险已有好几次。不过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虽然有时也想过平安回到祖国,但更多的时候,是想怎样完成上级交给的战斗使命,取得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当然,现在能马上见到锦绣,这是他最大的心愿,但谈何容易,要看机会和运气了。
“我是君兰、君兰-----您是-----家----家---”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来。”君兰在电话上说。
这时,老孙跑了过来,打断了张荣、君兰的交谈,说:“沈翻译,兵团前进指挥所总机班小许来电话,侦察兵抓到了一个美国兵,俘管处叫你马上回去审问俘虏。”
“小李,你的好兄弟立刻过来!”老孙就对家兴说。
“这谁知道,什么叫野战医院,就是跟随部队不断流动的医院。”
又说道:“我们今天下午四时准时出发,集合地点就在这防空洞门口。今天晚上是八十里路夜行军,晚上十二点之前必须到达目的地。明天中午指挥所必须开设完毕。电话连是哪个排参加?排长、班长是谁?”
五次战役第一阶段之后,美第八集团军在西线死守汉城。美第九军在中间,美第十军在东线,东线的南朝鲜第三军团,基本都退至北汉江、昭阳江以南地区。我军五次战役第二阶段、就是这次战役的意图,西线两个兵团的任务就不讲了;就我们这个兵团和人民军两个军团,在东线的任务是歼灭南朝鲜第三军团下属的三个师。我们军,另外还有一个军,共两个军,在‘三八线’以南,麟蹄、阳口之间,直向昭阳江南岸挺进。现在南朝鲜一个师正由南向北进攻。当它进到昭阳江南岸,得知志愿军进攻部队已到达北岸,这个师已经停止了进攻。志愿军同南朝鲜军目前正对峙在昭阳江两岸。”
干部们手握步谈机在高声地发布进攻、冲锋的命令。报话机的报话员在大声地呼喊着:“黄河、黄河,我是长江,我是长江,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听到回答、听到回答!”
原来军部电话连的干部有较大的变动,孔文升任了军司令部机关政治协理员,曲排长升任电话连政治指导员,宋福喜升任电话连一排排长,李家兴升任电话连政治副指导员,施大才就升任电话连文化教员。任职命令一公布,各人立即到位就职。
“我是你的学生沈君兰!”
“这慰问袋是怎么回事?”家兴问。
“明白了。”接着家兴又问这“三八线”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小许,有什么事?”老孙问。
半夜里,队伍一到目的地,家兴马上做好了指挥所开设前期的一切准备工作。两个工兵排动手挖指挥所掩蔽部,电话排架设上下通讯线路,无线班架设电台,警卫排布好警卫岗哨,侦察排对周围地形、环境,作周密的侦察,炊事人员就地支灶煮饭。
“进来。”
“看上去情况还不错,身体还都蛮结实的,就是晒得黑了一些。我也向她俩通告了你的情况,锦绣叫我转告你,她一切都很好,就是太想念你。我现在明白了,在这战场上流动性那么大,两人想见个面真比登天还难,这机会非常难得。我们两人今天见过面,还不知道哪天还能再见,这辈子能不能再见到也很难说。”君兰说到这里竟黯然泪下。
君兰一路走着,一路不时地回头,频频地挥手。这三人都在问自己,今后何时能相见?能否再相见?
家兴先说了在松江分别后的景况。他到了部队,入了朝鲜,从当电灯兵、电话兵、文化教员、现在组织上看重他,又让他升任了政治副指导员,而且还入了党。但是这些都无所谓,最最主要的是想家,想妈妈、姐姐,想弟妹,想锦绣。什么是相思之苦!这下真是有了深刻的了解,真是刻骨铭心!
“请你问问他,是不是知道,兵团俘虏管理处从上海新来的英语翻译,叫沈君兰的,这次有没有到前线来。”家兴说。
又是一串串红红绿绿的信号弹升上了天空,“的的、哒哒”的冲锋号吹响了,在山谷里、江面上来来回回地飘荡着。我军指战员们跳出堑壕,走出掩蔽部,把身上防空伪装的东西,干脆全部摔掉。
家兴新的任职一到任,就被指定担任军的前进指挥所的领队。他接到任务后,就按张荣的意图,做了一个预案。预案做好,他来到张荣办公的防空洞门口,高声喊道:“报告!”
家兴听君兰说完,觉得这个姓王的真正是厚颜无耻!难道真是前世同他结下了的冤仇,要这一世来了结?实在是无可奈何!如今又是身在战场,要想解决这等事情,家兴也一筹莫展。
“我试试看,反正有老师你在,我一切听你的。现在我按你的指示,对这次指挥所的人员组成、行军,通讯手段、防空、警卫、指挥所的开设、生活保障,移动、突发事件的处置、最后撤除等的预案,已经做好,请你审查。”家兴说着从文件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交到张荣手里。
指挥所开设完毕,家兴倒反而没有事情要做了。老孙监听的线路是通往兵团前进指挥所的。家兴就坐到老孙身旁,笑着说:“老孙,兵团总机班是谁在守机?”
南朝鲜部队的第一线阵地首先被我军突破,接着我军就向纵深发展,这战斗只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我军就攻占了主峰。
“我是----家----家兴----”两人确实是非常激动,在电话上竟然都无法说下去了。
昭阳江畔,这时好像我们国家的大年三十夜那样,响起了长时间、接连不断、震耳欲聋、热闹非凡、一阵又一阵、劈劈、啪啪的鞭炮爆炸声似的声音。尤其是昭阳江的南岸,炮弹、手榴弹的爆炸声长时间地响个不停;步枪、冲锋枪,轻重机关枪的枪声大作,混成一片,接连不断。阵地上军号声、喊杀声,震天动地。
昭阳江上,夜幕将临,阴雨绵绵。江面上,江的两岸,异常寂静,静得使人觉得有些可怕。
张荣就说:“有这两个人,电话通讯问题就不愁了。总之,执行任务时要胆大心细,遇事不慌,沉着应对!”之后,想了想又说道:“家兴,你慢走,我再把敌我双方当前的态势跟你说一下,你好做到心中有数。不过你听过记住就可,不能对无关人员再作传播。
“前两天我在向昭阳江前线的行军途中,曾在一个大山沟里住着的一个野战医院里,打听是否有上海来实习的医疗小组。没想到,三问两问总算给我找到了这两位上海小姐。”
家兴进了防空洞,见到张荣就敬了个礼。张荣点了下头,就说:“家兴,这任务可不轻松,你这嫩竹扁担能挑起来吗?”
这天晚上,在家兴的带领下,所有参加指挥所的人员,都轻装上阵,准时出发。队伍基本是按地图行军,当然还有张荣和福喜排长不断的指点和纠正。为了抢时间,队伍行军今晚离开了公路,按直线行走小路。一路上是翻山越岭、涉水过河,真是逢山过山、逢河涉水,虽然非常艰苦,人人都是大汗淋漓,又饥又渴。但时间抢到了,不到半夜十二点钟,就比较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七、八架美国飞机到了昭阳江的上空,又是盘旋,又是俯冲,扔了一些炸弹,扫了一阵机枪,然后向南飞走了。
部队到达休整目的地,做了一些必要的准备后,就开始组织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的行动。
“我去接接他!”家兴说完立即上了无名高地。
这时已是下午四点,部队可能就要发起总攻了。张荣叫大家立刻回到各自岗位,进一步做好战前的准备工作。
“君兰,听家兴说了,你也来了朝鲜。军装一穿,真的非常神气。听说过你当上了英语翻译,审问过几个美国兵?”张荣看着君兰夸奖了两句后就问道。
家兴马上就问:“她两人的情况还好吗?”
这战役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要知这战场究竟起了什么变化,且听下回分解。
“我是黄河、我是黄河,听到了、听到了,有什么指示,请说!”
家兴听完张荣布置的任务,就回去准备晚上行军的各项工作。下午,家兴拿好昭阳江一带的军用地图、孔文送给他的指北针、张荣给他的一块怀表,又到连部领了一只手电筒和四节电池。作为一名基层的军事指挥员,行军、作战,他已经基本具备了起码的装备和知识。他虽然是第一次担任前进指挥所的领队任务,初试锋芒,但心中还是有些底。首先,这项任务,他已参加过两次。工作内容和程序,他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同时他还向孔文学会了如何识别军用地图;还有,自己的朝鲜语,如找向导、问路以及日常的生活交谈,不仅能讲而且讲得还比较流利,朝鲜老百姓一般能够听懂。
君兰又说到也来志愿军中实习的锦绣和爱芬的现状。
1951年5月16日,志愿军全线发起进攻。这次家兴所在军的前进指挥所,有一百多人组成,并于总攻前一天就到达了预定地点。指挥所的组织者还是张荣参谋,而队伍的领队换了李家兴。
“她俩在哪里?”家兴着急地问。
话说这家兴所在的部队在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后,就主动往北转移。家兴在转移的行军途中,夜间遭受敌人飞机袭击,惊了枣红马,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
说到这里,张荣立起身,走到墙前挂地图的地方,拉开布幕,随手拿起一根长棍,指着地图继续说:“家兴,你过来,先熟悉一下今天晚上的行军路线。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金化,今晚先向东南走,到文登里,翻过鹰峰山脉,再折向南,越过‘三八线’。然后再一直向南,在麟蹄以西、阳口以东,往南直cha昭阳江北岸。我一线部队,现已在昭阳江以北占领了进攻出发位置。我们军前进指挥所,这次直接开设到第一线部队,也就是开设在昭阳江江边,这个小高地的北坡。部队发起冲锋时,我们在这个小高地上,对战场发生的情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都明白了?”
张荣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快结束时,苏联红军在我国东北打败了〖日〗本关东军后,接着就越过中朝边界,进入朝鲜。当时美军还远在千里之外太平洋上的关岛。美国政府就提出,在朝鲜中部北回38度处,东西划一条红线,把朝鲜一分为两,美国和苏联各占一半。红线以北归苏联管,红线以南由美国管。斯大林也接受了这条“三八线”。这那时起,朝鲜就被一分为二,出现现在的南北朝鲜对峙的局面。而这条线现在人们就叫它“三八线”。
还是老孙善解人意,把家兴手里的电话听筒接了过去,说:“是沈翻译吗?你在哪里?我叫小李来看你。”
君兰和张荣、家兴刚刚相见,但短暂的相聚后又要分手,特别是在火线上分手,确实难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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