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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庆帝几句话的功夫便都商量完了,这时候,兵部的人上奏南边倭患又起。
德庆帝大约也是听说了的,眉头不由皱起:“众卿都有何想法?”
文臣中许多迂腐的都蹦了出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请求德庆帝关闭海关,只说因为是大开海禁叫倭人看到巨利,如此才跑来劫掠的,又有御史台一帮子人上蹿下跳直指李鸾儿,说若当年没有李鸾儿妖言惑众不开海禁的话,断没有今日之祸,且李鸾儿一个女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偏上朝听政是何居心,请德庆帝责罚于她。
原旁人说什么李鸾儿倒不在意,她早晨起的早了些,这时候还有些睡意,站在刑虎身后借着刑虎高壮的身体做掩护已经快要睡着了,哪晓得御史台的人竟然参她一本。
马涛在李鸾儿身后踢了她一脚,李鸾儿瞬间惊醒,四下瞧瞧没看出什么古怪来,才想要闭眼,却听得又有人冒出来要请德庆帝治李鸾儿的罪。
李鸾儿小声问了马涛几句,知道有人参她,不由一阵火起。
眼见得一个老头儿站在中间口中谍谍不休,只说什么阴阳颠倒,什么祸乱要起之类的话,还说李鸾儿行事太过阴狠,当初带兵杀入草原杀人无数,便是普通的鞑子百姓也逃不过她的毒手,着实太过有伤天和了,如今开海禁也是因着她,才有了这等祸事,必要叫德庆帝治罪李鸾儿。
“这老头是哪个?”李鸾儿问了一句。
马涛冷笑一声:“左学道是也,你儿子的夫子。”
倒也不怪李鸾儿不识得,原左学道学问极好的,只是一段时间身体有些不适便在家休养,再加上他也能沉得下心来做学问,并不慕什么繁华,在京城极少出现,李鸾儿并不认得他的。
一听是左学道,李鸾儿这便新仇旧恨齐上心头,当下也不管左学道说完没说完,立时拨开众人走了出来,几步走到左学道跟前,冷笑道:“左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了?我一没杀你母亲二没坑你儿子,你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便是我当年杀鞑子的事也值得拿出来说说,我是杀了鞑子许多平民百姓,可那又如何?要说阴狠也不过是我的名声有损,就是作孽也是我一个人的事,犯不着左大人明里暗里的揪着不放。”
几句话的事,说的左学道脸都红了:“男人家议政你一个女人出来做什么。”
李鸾儿一笑:“我做的是大雍朝的官,拿的是官家的俸禄银子,如何就不能出来说话了?左大人这般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事来,我还记得前几年京中流民祸乱的时候,好似是我带人救了左家满门的,当初叫我救命的时候怎不说男儿家打打杀杀的我一个女人出来做什么?若真要说这么一句话,我保管掉头就走,就是你们家都死绝了我也不会看上一眼。”
“你……”
话说,这事左学道还真不清楚,那年流民之乱的时候左学道正好在江南某书院应好友之邀讲学,只知道祸乱平了,并不知晓李鸾儿曾救过他一家子的。
“这……救命之恩左某自当相报,只这朝堂之事不有混为一谈。”左学道声音小了一些,听起来倒有些无力。
“是呢,现在说的便是朝堂之事。”李鸾儿笑着对御座之上的德庆帝行了一礼:“陛下,臣是女子,唯有一身武艺倒能拿得出手,这朝堂之事臣虽不是很清楚,可臣想着家国天下,这国事和家事大约也是差不离的,臣于国事上不精明,可在家事上却比朝中诸位要懂一些的,臣有些想法若不讲出来,怕是心下难安。”
“英武侯有话便说。”德庆帝抬了抬手。
李鸾儿笑了笑:“咱们大雍地大物博,说起来便出一个大家族一般,儿孙出色,钱财众多,这海禁呢,便相当于一个家的大门,唯有开了门和旁的家族交往,瞧瞧人家的儿孙如何教养,别人有是怎么治家的,又有什么出挑的人物,另有什么长处短处的,如此相互交往取经,这家才能长治久安,才能长长久久的兴盛下去,若是整日关着门什么都不看不顾,一门心思的在家里窝里斗或者只知道吃喝玩乐,那这家离衰败也不远了。”
说到这里,李鸾儿长叹一口气:“只咱们这个家太兴旺了,钱财物品也比别人家多,所以开了门难保有人不会惦记着,也难保有人不会使坏,所以必得受这样那样的伤害,可也不能因为受到一点伤害就吓的不敢开门了吧,如今便是这个道理,这倭人就是坏人,惦记着咱们家的好东西,咱们要是因着这么点子祸患就将已经打开的大门再度关上,旁的人家又怎么看,说不得要笑话咱们胆小怕事,以致于瞧不起咱们,以后更会将主意打到咱们身上,再过些日子,更大的祸患就要临头。”
李鸾儿认认真真讲明白了这点话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就看眼前这么大一块,可也知道这么个理儿,怎么诸位大人博古通今眼光又长远,竟是不明白么。”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