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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都没有波澜。
他胸口痛得有些窒息。
“还不起我会怎么样呢?坐牢吗?”她疑惑问道,这种商业案件她接得少,都还没有陆霖晟见得多。
他沉默了。
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们把后果都给她算清楚了,如果她不努力挽回的话,就比陆氏跌得还要惨,陆氏不过是衰落了而已,缓缓还可以重新再来,而她一个人就再没机会了。
“我想想还有什么,殷千城跟我分手,殷家永远不可能让我进门了,这样吗?”她又问道。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记不清楚电话里沉默了多久,沉默到江慕水自己都有些受不住了,她定定地看了前面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再见。”
说完这句话,她去挂电话。
“慕水——”
陆霖晟突然叫住了她,不知道是愧疚还是什么,突然觉得,这一次她是真的会离自己,离整个陆家远去了。
连同那些养育的情分,一起。
她再也不会顾了。
江慕水没发出声音,也没挂电话,听上去他还想说什么。
他斟酌了好一会,嘶哑道:“我有种预感殷千城不会放任你变成这样的,如果他真爱你的话,真像他说的那样的话,他绝对不会看着你到那种地步,你放心,也别害怕。”
如今,生生把自己推入深渊的人,竟然对自己说着,“别害怕”之类的话。
江慕水定了定,这下再连一句“蜜月愉快”都再说不出来,她清冷地愣了一会,说了一声“再见”,就挂了电话。
律所外,暖阳正当午,隔着玻璃晒得人暖烘烘的,江慕水站在打印机前面,蹙着眉合上了眼睛,眉心也微微舒展开来。
一切的美好都是幻境,她还以为,能多持续一会儿呢。
原来也都是泡沫。
一戳,就全部破了。
***
回到殷千城的公寓,江慕水在鞋柜处愣神了五分钟,才转过身,放下钥匙。
从过年到现在一直连轴忙,没空打扫这里的卫生,她脱了大衣,撸起袖子来,开始打扫这里。
饿着肚子,一直打扫到了夜里九点多。
窗明几净。
年前洗过地毯和窗帘床单那些,倒是不用再洗了,江慕水穿着棉拖,拿着抹布在房间里呆愣愣地站了一会。
以前,她也有过这种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感觉,如今再受一次,却不再似那时候那么难受了,大概因为,她有了目标,那些不在意的人再伤害她,也没什么值得难受,人生没有伤害与亏待,有的只是取舍而已,她现在,有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
关于殷千城自己的事,因为他从来都不喜欢表达自己,所以很多江慕水都是从别处得知,自己去了解体会的。
江慕水拿出一个小便签纸来,咬开笔盖,在屏风顶端的灯光下,靠墙开始写东西。
殷千城两年多前回国,就是为了继承家业。
第一次找她打官司,是因为他当家不久,明显有人给他使绊子,想破坏他声誉。
他当时面色不善,却最终没有给对方刑事上的惩罚,大约就是因为那人是家里人,豪门家族,碰上这种事情很平常。
他对事业很忙碌。
也极认真。
关于他二叔和小姑跟他之间的争执,是上一次江南·凭栏阁的聚会时听许欢瑶说了一句“康熙王朝”而推测出的。
而上一次年会,江慕水听邻桌的人说,殷总这一年定的年度计划如果完成,明年来绝对不会再是“代理”总裁的位置,之所以这么安排,是殷老爷子要让董事会的那些亲戚和股东都诚心地对他这个长孙服气,江慕水仔细地想,曾经某一日她去公司找他,会议室上写的什么打击计划,到底是要打击什么呢?
打击……陆氏吧?
她断断续续地又想起一些事来。
甚至是她还没跟陆霖晟离婚时候的一些事。
那时,陆远擎每次看到殷千城就都不太喜欢他,殷千城和陆霖晟,每一次见面也大抵都像仇人。
现在想想,都情有可原。
而她,怎么就能那么蠢?
殷千城说过她不是救世主,可她就为了那么可笑的一个理由——为了能让自己的前夫和他的情妇结婚——她就轻信人地在那份文件上签字了。
以至于,将她自己和殷千城陷入了这么为难的境地。
他过年期间情绪时好时坏,有时候看起来压抑得都很艰难,大概都是因为这些吧?
“……”一想起这些她就微微发抖,泛红的双眸合上,温热一片,她小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的可怕,她真的是蠢得要死。
不管陆霖晟他们一家是不是毒蛇,她是那个真的蠢得可以上天的东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