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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水,你发给我的这是哪家企业的财务报表,太吓人了!”
发小发过来一条语音。
江慕水在地铁蜂拥的人群里挤着,想来想去还是殷千城的车舒服,也不知自己当初哪根筋不对,拒绝他每天送自己上下班,好容易挤出来,她蹙眉,对着手机道,“怎么了?怎么吓人?”
“资产表你看不懂,可好歹看得懂上面的赤字吧?财务赤字这么严重,他们单位发年终奖了吗?”
江慕水一头雾水:“我不是很明白……”
“你跟这家企业什么关系啊?他们这个年也过不好了,过完年如果还不回款,直接资金链一断就崩了,你可离这种人远点儿啊……”
发小的声音还在寒风中飘着,江慕水还没回神。
猛地一回神,发现自己在路上僵硬冻着,连走路都忘了。
到了律所,江慕水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查看最近有关陆氏的新闻,理所当然的查不到,她蹙眉思考了半晌,接着拿过手机来,犹豫着,点开了陈浅因发来的几段视频。
“……苏行长,我们陆氏的资金一向是不出什么问题的,不能就因为年前政府招标那次的失利,你就断定我们一定回转不过来,做生意起起落落,这都很正常的事情,我们陆氏的诚信向来是很高啊……”
陆氏的高层坐在那里,有陆霖晟的堂叔小叔作陪,在跟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沟通。
江慕水瞧着那个苏行长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段谈话下来她只能得到一个信息,就是陆氏资金链出问题,连连失利就罢了还有人落井下石。
接下来的几段也都差不多。陈浅因进了陆氏参与财务方面的工作她是知道的,这些视频资料她能拿到不奇怪。
最后一段竟然是在家里。
江慕水一怔。
她鼓足了勇气点开视频——
陆远擎坐在书房门口,嘴角耷拉着,口水都在往外冒,头偏向一边,整个左边手脚肿大,佝偻起来使不上力,他急得眼睛都红了,单手转着轮椅,拼命地想推着轮椅去阻止一些什么,邹明月疯狂地翻动着他书房的东西,红着眼劈头盖脸地骂:
“我让你藏,你藏东西我还不知道在哪儿吗?你瞒得住我?江慕水是你亲闺女还是什么,啊?你不跟我我们全家共进退,你偏心着那么个贱人,公司好的时候你要给她股份,公司坏了你赶紧把她推八丈远,你做梦!”
“我告诉你,我想尽办法也要拖她下水!这个事儿都是那个贱人的姘头搞的,你当我不知道!我让她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她自己的脚!我让她还债还到天荒地老!让那个狠心的男人也抛弃满身债务的她!她让我们不好过,我让她死了都不好过!!”
整个书房被翻得柜子都倒了,玻璃碎了一地,最终,邹明月在陆远擎藏起的一张大照片背后,翻找到了那份文件。
那是莫倚澜的一张艺术照,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土,看样子很久都没拿出来过了。
邹明月气红了眼睛,猛地摔碎了那张照片,在地上踩了半天,然后理理头发,将文件交给陈浅因说:“来,你拿着,去找那个贱人吧,你放心,这种事咱们也不用瞒着霖晟,这事关他妈妈和媳妇,事关他全家的命运,你看看他向着谁!”
陈浅因走上前,镜头晃了两晃,她给了那份文件一个特写,然后犹豫道:“这样吧,妈,您这两天先陪爸爸去医院住,免得他见到霖晟又多嘴……霖晟那儿,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事成了再告诉他吧,您说呢?”
邹明月闻言更加恼火,死死攥拳压抑住了,道:“行,那就事成了再说!”
陈浅因关了视频。
接下来看不到了。
江慕水整个心瞬间冷得可怕,如坠冰窖,她之前,好像拍摄过那份文件。
她翻开手机来,上面那一张“股权转让证明”的照片相当晃眼。
她支着头,仔细地想。
陆霖晟和陈浅因的婚礼原本定在初三,最后推迟了。
年前去殷千城家里的时候,殷莫北问她原来的夫家是不是姓陆,说万一出事,大水冲了龙王庙就不好了。
殷千城近来的脾气有些大起大落,有时候她都觉得他在极力忍耐克制,但他就快克制不住了。
——这些到底都是因为什么?
江慕水眼眶泛红,她抓起手机就要出门,但仔细想想,无论去陆氏还是殷氏,她都不太可能接触到其中的内部消息,她打听不到什么高层的具体情况。
那么,她要知道这些的话,要通过什么?
对。
对了。
那个人,在前一天婚礼上的时候,沉默得一句话都没有说,除了维护自己的父亲之外他什么都没做,以他的脾气这根本就不可能。
江慕水抓起手机来,手都有一点抖,她想起视频里邹明月说“这事关他妈妈和媳妇,事关他全家的命运,你看看他向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