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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冒领军饷案,杨乐天和许远征都被章林峰免职,尤其是杨乐天是奉军的参谋长,又负责训练军队。他的离开让章林峰一时之间有失去左膀右臂的感觉。在父亲的要求下,云清自秦皇岛调任奉天,任第七军军长。
第七军的原军长是云清小时候叫惯了伯父的赵大虎。赵大虎是土匪出身,跟着章林峰火并过,后来看章林峰是个人物,便跟着章林峰干,被清朝招安,被民国任命,风风雨雨的走了大半辈子。赵大虎当年就是一把菜刀闯天下的主,身后追随他的也是亡命之徒。第七军作战骁勇,上前线打仗素有威名,然而,不打仗时候在驻地也是土匪的样子,不服管束,军纪松懈,并且,他们强抢抢掠最是厉害。第七军被调防至铁岭一带,铁岭土地丰饶肥沃,民众生活安稳富裕,可是,第七军刚到,便有不少被劫掠的事件发生。
云清发现他的道理,纪律约束一概失效,他也一反往时太过心软慈善的常态,铁腕治军,对于进行劫掠的士兵予以重处。虽然一时之间,向军队报军人劫掠的事件少了,但是,铁岭的劫匪却多了。很显然,这是那些军匪脱了军装去劫掠了。
这样的的事情发生了三起,云清要求彻查,但是,一层层报上来,却都是没有结果不了了之。
云清陷入了郁闷与无助。
第七军的人多是跟着赵大虎起家,又是打仗打出来的名声,当时就很跋扈,是以,他们根本看不起云清这因着少帅身份承袭将位的军长。他的将佐虽然是表面恭敬客气,实质上也都是出人不出力的敷衍着云清,而云清对此也无可奈何。云清一时间恍惚的觉得,是自己一个人在对抗第七军,这是他和他的士兵们的斗争,而且,他输得一败涂地。
黄昏时分,天气凉爽些,云清开着车在郊外散心。看着落日余晖,暮云合璧,听着长风吹动茂密的草丛树林,本来是疏朗的气象,却吹不散心头阴霾。
及至天色暗了下来,在邵阳的一再催促下,云清才决定回城。
他刚一回城,便是侍从副官跑着来说大事不好,老帅来了。
云清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说什么呢,怎么老帅来了就大事不好……”
“老帅来了,要杀人呢……”副官急着说道。
云清来不及问,直向办公室出去。云清的办公室是一处晚晴的老宅子改建的,院子很深,天色稍晚就很暗,天黑了就觉得这里格外的阴沉。云清不喜欢这种风格的建筑,不过,临时驻地也便将就。
“父亲……”云清冲进院子里,发现院子里除了父亲和自己的侍从队十几人,还站着军参谋、师里的师长副师长三四个人,十几个衣冠不整短打扮的青年。不大的院子,一时间有些拥挤。
正中间父亲一身灰褐色的长袍,却沾了泥巴点子,甚是狼狈。父亲眼里都是火,阴月华初上的时候,夏日的风最是舒服,可是,风一吹东,噤若寒蝉的院子里的人都是不由得发抖。森冷酷。
“父亲怎么了这是?”云清连忙躬身温厚。
“怎么了?小子,你就是急着想篡权,也不能就找这些土匪都做不好的二百五去劫你爹吧。”
章林峰阴森森的说道。
凌寒心中叫苦不迭,父亲真是气急了,当着这么多人,就用这样狠的话说他,这比骂他还严重。
“父亲,您这是哪儿来的话啊?您这话不是要儿子的命么?这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给父亲一个交代!”云清道,陪着笑。
“你爹闲的没事儿,就想着看看儿子,结果还没进你这铁岭城就被你这些土匪病劫了,可惜你爹没有钱,就是半车沙瓤西瓜,全烂了……没抢到东西,他们还要打人抢车,说没钱就要命了,小子,你爹要是给你送车西瓜丢了命,你怎么给爹个交代。”章林峰道,说的气呼呼的。
云清喜欢吃西瓜,奉天附近自家的土地里有种一种沙瓤西瓜是他的大爱,一到夏天恨不得当饭吃的。前些日子,父亲就安排庄子里有往铁岭送,没有想到这里父亲来看他,竟然带了西瓜。
云清听得眼睛已经热了,他双膝落地:“是儿子不孝,让父亲受了惊扰。儿子管束属下不严,是儿子失职。儿子一定重重处罚这些匪兵!”
章林峰兀自宣泄了一阵子,看着儿子这样的乖顺,伸手胡噜了云清的头发:“行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你手里这些土匪兵太过分了……来人,这些人,毙了……”
“父亲!”云清大骇。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一众士兵哭喊着跪地磕头。
“父亲,他们劫掠百姓不对,但是没有造成伤亡的严重后果,罪不至死,父亲请您开恩饶他们一命。我一定按规定严加处置。”云清道。
章林峰啪的拍了一下身后的椅子:“劫掠百姓?把你爹从汽车上都拉下来摔到地上了,这就是劫掠百姓?你倒是真人人平等。你跟你爹爹说说军法,你这手下的人劫掠,你这将官是不是也有责任?你还敢护着他们!”
章林峰怒目而视。
“父亲,云清有责,甘愿领受责罚,但是他们罪不至死,父亲不能杀他们。父亲,这是云清的第七军,云清给父亲一个交代,但是父亲也要尊重云清。”
云清目光直视父亲,异常的坚定。
章林峰嘴角上扬:“我听听你这第七军的军长怎么处置?”
“劫掠百姓者,百十军棍。云清主将御下有亏,治军不严,云清领四十军棍。”云清声音朗朗:
“来人,叫执法队的来执刑!”
章云清看着儿子,呵呵一笑。他倒是想看看素来娇生惯养的儿子能把这戏唱到哪一出。
“小子,你可从没挨过板子棍子,你从小到大你爹都没有跟你动过手。你和家里那些马鞭子抽大的兄弟还有这些粗人不一样……”
云清扬了扬头:“父亲说,云清眼里人人平等。别人受的,云清受的!父亲肯给云清面子,云清感激不尽。”
看着执法队的人已经是带着板凳棍子过来,云清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拉场中跪着的人:
“每人八十军棍!长个教训!谁要是再敢违抗军令攫夺百姓就是这个下场!”
场中此起彼伏的是哀嚎声和棍子打在身上的身影,凄厉的惨叫声听在耳中格外的恐怖。
云清咬了咬牙:
“就照他们的来,四十军棍!你们要是敢耍滑留情,饶不了你们!”
说着,云清伏在了板凳上。
执法队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动手。
“来啊!听不懂是吗?”
云清喝着。
章林峰就看着儿子霸气的喊着,不发一言。
他的儿子果然是长大了,在军中的历练,硬气多了。
执法队的两个人看看,犹豫着,一咬牙一闭眼,就扬着棍子朝云清打去。
执法队的人虽然也是收了些力气,可是,云清哪里是受过这个,疼的扬头,慌乱中,咬住了手腕和袖子,便是一声不吭的挨着。
执法队的人怕是太收力被云清责怪,也是使了七八成的力,不过二十余军棍,身下已经是血肉模糊。云清从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楚,已经是痛的迷迷糊糊,脸色清灰,气息都弱了。云清穿着灰色丝绸的衣裤,血迅速的顺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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