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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从他怀里直起腰身来。
秦泊南的心里有一瞬的发空,紧接着松开握在她上臂上的手,默默地从地上捡起她掉落的簪钗。
阿依没有重新回到座位,而是跪坐在地面上。
秦泊南将簪子捡起来,眸光深深地望着她散发着桂花油味道的长发,顿了顿,缓缓地将金簪一根一根、小心缓慢、生怕会弄疼她的头发似的插进她鬒黑浓密的发髻里。
阿依半垂着头静静地跪坐在地上。
当最后一根白玉海棠步摇在发髻里被固定好时,那一头风鬟雾鬓又一次变得璀璨夺目起来,秦泊南静静地望了一会儿,手脱离了步摇的流苏,在自然放下去的过程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微微粗粝的指尖竟然轻擦过她柔嫩的脸颊,触到了一片滑腻。
他的指尖微震。
阿依这一次将头垂得更低,马车已经重新启动了,于是她站起来,缓缓地坐回座椅上,沉默不语。
密闭的车厢内,恍若没有人存在般的静寂令人觉得窒息,秦泊南阔袖下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捻动着,眼望向窗外,幸好现在是夏天,有街景可看。
阿依已经垂着头,并不怕沉重的发髻会将她纤细脆弱的脖子折断,她一言不发地将手里的帕子叠成了一只小老鼠。
……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紧赶慢赶赶到了皇宫的丹凤门外。
阿勋从袖子里掏出牌子递给守门的士兵看过了,守门的士兵立刻抱拳对着马车行了个礼。按理说这样的礼数是不需要的,只是秦泊南行医二十几年,这皇宫内的所有侍卫太监宫女甚至是其家人几乎都被他看过病,人们对他的尊敬可想而。
因为秦泊南是皇上的专属大夫,若是宫中有急症时按规矩弃车步行会很浪费时间,因而皇上给予了秦泊南一项极大的特权,济世伯府的马车可以入宫,而不是在朱雀门外就要下车。
马车内,秦泊南如老僧入定一般端正地坐在座椅上,坐在他对面的阿依则比他还要肃静,端庄地坐在那里,简直比玉石雕像还要安静且面目清冷,明明是第一次入宫,半点恐惧没有,半点慌张没有,甚至连应该有的好奇都没有,不仅没有偷偷地掀开车帘向外看,甚至向车窗外扫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马车很快便行驶到建章宫外,秦泊南率先下了马车,回过身,伸手拉了一把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从车厢内钻出来的阿依。
直到安安稳稳地落地,阿依这才松开裙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描画精致的脸庞抬起,望向对面恢弘壮丽的宫殿。
高高的汉白玉台基上雕刻着栩栩如生庄重威武的龙腾祥云,雄伟广阔的宫殿气魄宏大地建筑在上面,五彩琉璃,金碧辉煌。
一股强劲的、阴黑的、污浊的、庞大的气力迎面激烈地冲过来,冲击震颤着阿依的血脉,一瞬间,她只觉得身体内的所有血液都沸腾起来,这一种沸腾不是激动不是兴奋,而是排斥,而是厌恶,强烈的排斥,强烈的厌恶,这座皇宫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味道,一股让她打从心底里排斥憎恶的味道。
纤细的指尖在阔袖下微微颤抖,阿依目不转睛地望着恢弘的建章宫内灯火通明,纸醉金迷,奢华富丽,墨黑的眸子似深不见底的黑潭,平面上荡漾起被风吹皱的波光。
“怎么了?”秦泊南见她直直地望着建章宫发怔,以为她是因为第一次来在害怕,望着她无措的表情心中不忍,下意识捏了捏她手腕,轻笑着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只是才一捏完他就有些后悔,他不应该再有这些轻慢放肆的举动了,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阿依没有做声,而是绷直了脊背,平肃下眼眸,望着已经迎上前来的一个中年太监笑嘻嘻地向秦泊南请安问了好,引着两个人向建章宫的正殿走去。
阿依自动自觉地退后一步走在秦泊南身后,听着秦泊南含笑轻声问那个中年太监:
“最近腿脚如何?”
“伯爷的药简直就像神药一样,这才敷了两天,这不,奴才就已经能出来当差了。”中年太监笑呵呵地说,“伯爷一直这么关顾奴才,奴才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伯爷好了。”
“谢什么,说起来你替我试药,倒是我该谢你。”
“哎哟,奴才哪能担得起伯爷的一个‘谢’字,能为伯爷试药那是奴才八辈儿修来的福分,别人想试还试不着呢!”这话绝对不是阿谀奉承或是讨好,而是真心诚意地,这个太监他是真的感激秦泊南。
阿依的心微微一动,猎猎的风从天空中似俯冲着吹下来,飞扬起她曳地的裙摆,她忍不住去抬头望天,却觉得今日的天空异样地阴森……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