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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嫤追着那团黑影,一直到了弱的皮囊便以摧枯拉朽的速度衰败下去,说到武功修为,已经大不如前。
“死老头,你好样的,居然敢来这种地方!”她喘了一会儿,叉腰嚷嚷。
楼下的姑娘们一看势头不对,纷纷踩着楼板追了上来。有人还热心的去拉她。
“哟哟哟,老夫少妻不过是图个新鲜,我们哪,敢对天发誓,没接待过姑娘这位相公,安心安心,消消气。”有人还好心地敬上了一杯茶。
卫嫤推掉那杯茶,心烦地摆了摆手:“那不是我家的相公。”
“呃?”老鸨子凑脸上来,往那窗外一瞧,突然拍额大叫道,“唉呀!”
卫嫤正想追着那老鬼的黑影过去,听她这样咋咋乎乎地,不觉扭过头:“又怎么了?”
老鸨子指着方才人影消失的地方,苦着脸道:“忘了和姑娘们,这窗下面是条内河,姑娘要找的人若是从这儿跳下去了,八成是去了水里。”
“水里?”卫嫤想起司徒剑的那蹩脚的水性,猛地推开了那些“好心”的姑娘们,扒着窗框往下看,却见一艘画舫荡在湖心,水纹习习,将平静如镜的水面刻下几重波澜。半卷的帘子后面,露出一抹白衣,阳光之下,看着好生刺眼。
卫嫤往对面一瞧,心下恍然,即问道:“对面那座府邸是……”
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凑在窗边,道:“是州牧大人的府邸啊,我们怜花楼是隔得远,不过也能沾点随水漂来的贵气,姑娘还有什么疑问?”
她们的话没说完,就见眼前一花,卫嫤已经飞身蹿出了窗外。
身后传来一串惊呼。
卫嫤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与予聆见面,这一场相遇,突兀而又生疏,仿佛好多年未曾见过,四目相望时,竟不知道是思念多一点,还是感触多一点,她静静地站在船头,看着漂亮修长的手指卷起了帘子,船舱对面透过的光经水面反射之后愈加明亮,抬头处,她竟看见了熟悉的轮椅。
时间仿佛就回到了那个下雨天,她一身湿淋淋地冲进了夏侯府,站在了自己的灵柩前,不过是两年不到的光景,一切都已经不同。
“卓渊哥哥,连你也……”目光在予聆身上停留了片刻,脚下却如千钧之重,迈不开。
“卓桦,你真的没有死?你……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夏侯卓渊激动地站起来,向卫嫤张开了双臂,紧跟着便是一个踉跄,他竟然忘记了自己不会走路。卫嫤适时地迎上去,架住了他的双臂,将他托住,夏侯卓渊的声音终是禁不住地发抖。“平安就好,卓桦,看见你平安就好。”
卫嫤一点也不平安,只是她经历了太多的事,变得刀枪不入,变得麻木不仁,由死到生,由生到死,无非是再经历一次,她已经心中有数。
予聆远不似夏侯卓渊那般激动,但他也一样有话同她说,可是见到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尤其还当着夏侯卓渊的面。
卫嫤瘦了,予聆也瘦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诗,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卓渊哥哥,予聆,你们怎么会到这里?”夏侯卓渊被撤换,她是知道的,但予聆不应该还在军中?还有卫梦言……想到卫梦言,她不禁左右张望了一下,却只看见两个船尾背对而坐的两条影子,司徒剑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回头向她咧了咧嘴,顺手推动了身边那位身长玉立的少年。少年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向她点了点头,叫得却是十分恭敬:“主人!”
卫嫤认出那少年正是先前提醒引路的华衣公子,不过是换了一身渔家儿郎的模样,乡土味毕现。
予聆训练这支隐卫,可谓是尽心尽力,就是对暗号的方法太教人凌乱了。她又看了予聆一眼,后者却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我们都住在许大人的府邸。”夏侯卓渊心细,一眼就看穿了卫嫤心里的疑问。
卫嫤一愣,即点点头。夏侯卓渊被留在灵州本不是什么秘密,但住地灵州牧的府邸却是个大秘密,许皓现在做了甩手掌柜,八成也是想和北伐军撇清关系,他的立场很明显了,从一开始,支持的就是卫嫤和完完约。但身为北伐军统帅的夏侯卓渊却不能将事情做得那样露骨,名义上,北伐军是一支勤王部队,在本质上,与许皓应该是反过来,再加上卫梦言与许皓这重说不清的关系,形势十分复杂。
“其实还在一个人也在那儿等着你,记得有心理准备。”予聆亲昵地摸了摸她的长发,拉着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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