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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艾闻言,身子气得有些发颤,一旁的费辰想要扶住他,令狐艾却摆摆手道,然后对令狐微道:“伯父,小侄出门在外,根本没有能力回族祭祖,不过这些年我在太原内的宗祠内参加过数次祭祖,并不算违规吧!”
令狐微一听,微微一愣,但还是坚决道:“你既然随我这一房渡江,那就是我令狐族内的人,去太原祭祖却是不算,你休要再狡辩。”
这话一出,很多为官的令狐族人却是暗自议论起来,却都看向了令狐远,以为这是他搞的鬼,因为大家都知道令狐艾的父亲令狐德和令狐远之间的那点恩怨。
令狐远心下却是冤屈莫名,暗道:“我也只是听我大哥说过这么一嘴,但这事情又不是我出的主意,怎么都来看我?”
那边令狐艾却没有看令狐远,此刻他已经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令狐微摆明这就是要刁难他,他就算巧舌如簧,此刻也有一种无力感。
荆展却忽然上前一步,朗声道:“令狐族长,我看你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某有一问请你解惑。”
令狐远此刻一听令狐微说真的把令狐艾清出了族谱,觉得有了依仗,却是又恢复了过来,抢在令狐微前道:“你是何人,凭什么问我家族长的话?”
荆展一拱手:“某乃荆展,大晋幽州镇东将军麾下越骑校尉,负责护卫令狐参军安全。”
令狐远一听,立刻住了嘴,越骑校尉虽然还称不上将军,但乃是八校尉这一,是秩比二千石、正六品的武将,也不是他能轻悔的存在。
果然,荆展一报出身份,就算是令狐微也只能一拱手:“哦,原来是校尉大人,敢问有何见教。”
荆展却道:“某虽不是世家子弟,但也有宗族虽归,而且我素知这世家更讲究追根溯源,敢问族长大人,你们这令狐氏是出自哪里?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族么?”
令狐远一听,气得骂道:“胡说,你这黄口小儿在说什么鬼话,你怎敢侮辱我们令狐一族?”
令狐一族的族人在一旁听到荆展这样说,也是愤愤不平,有那年轻的族人更是骂出声来。
令狐微却眉头微皱,心下暗道不妙,但人家既然问了,自己又不能避而不答,先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沉吟道:“我们令狐一族乃是来自上古姬氏,乃是周王之后。一直居于太原……”
荆展一听,却是冷笑一声道:“好,既然令狐族长承认自己是源自太原令狐氏,那我家参军大人去太原令狐氏的宗庙祭祖有何不妥。怎么就能不算是拜祭先祖?难道令狐族长是要欺师灭祖,另立门户么?”
令狐微一听,面色变得血红一片,洁白的须发气得乱颤,但又无法反驳。
四周的令狐族人更是发出了阵阵不平的声音,虽然他们迫于身份不敢为令狐艾之言,但荆展的话却还是成功激起了他们心底的不满,他们可不承认自己脱离了祖宗,这个帽子可扣得实在太大了。
令狐艾看了,感激的看了一眼荆展。却对令狐微客气道:“伯父。小侄今日来并非是要怎样。也不想麻烦族内太多,我只是想将父母遗骸迁徙到北地,还望族长大人不要为难。”
令狐微听了。微微意动,又看了看令狐艾和荆展身穿的官服,心下也知道现在令狐艾身份今昔非比,身后这些人怕有都官职在身,自己若要强行压制恐怕没那个能力,可他一想到那个中年男子所言,心思却又活动起来。
毕竟令狐艾为官是在幽州,距离江左遥远,而那个中年男子身后的主人却是可以直接影响到京口县。
这样分了轻重,令狐微自然是要选择继续刁难令狐艾。而不肯得罪那个中年男子背后的主人了。
想到这里,令狐微却是咬牙道:“不行,我们江左令狐氏虽然出自太原,但如今我们长房已经搬迁到京口,那么整个宗族就算是在京口扎根,所以祭祖必须回来,你在太原祭祖,就只能算是太原一房的族人,与我们无关,你们今日要么动粗,要么就给我离开这里!”
令狐艾闻言,就算是泥塑的脾气也忍耐不住火气,冷声道:“令狐微,你休要倚老卖老,我可以与你们无关,但我自取我父母的遗骸,又与你们何干?”
令狐微却道:“你父母临死前都是我们族内之人,所以生是我们的人,死是我们的鬼,遗骸必须留在江左!”
令狐艾闻言,眼睛一红,身后众人的呼吸也都急促起来,就连一向沉稳的费辰都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这令狐微简直是欺人太甚!”
自己父母的遗骸竟然成为了对方要挟自己的手段,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
令狐艾看着站在台阶上的令狐微一眼,忍住怒意道:“那今日族长是不肯让我带走父母遗骸了!”
令狐微冷笑道:“正是,而且这是我们宗族内的事情,就算你是三公之位,也不能违反,你还想怎样?!”
令狐艾牙齿一咬,喝道:“令狐微,当日令狐远侵占我老父田产,你为了维护长房利益,不闻不问,今日却有故意刁难我,你却想如何?”
令狐微道:“怎么,令狐艾,你还想动手伤人不成?我告诉你,就算你是四品的官员,若敢在族内伤人,也一样要受家法惩治,这国法更不能容你,你可要想好了!”
令狐艾怒道:“好一个家法惩治,既然你都将我请出族谱,我已经是太原令狐氏的人,与你这个背叛祖宗的京口令狐氏没有任何关系!我今日,偏要以四品官员的身份请回我父母的遗骸,我看那个敢拦我!”
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令狐微一看,对四周吼道:“还不给我把这个混蛋拦住!”
顿时,身后涌出了百来名家丁,人人棍棒在手,明显是早有准备。
“不知死活,给我住手!”那边荆展却是呼喝一声,只见令狐艾身后的十几人立刻亮出兵器,接着不远处的院墙上一阵想动,飞上了数十个飞爪,等院内众人反应过来前,墙头、屋顶已经出现数十名狂澜禁卫,人人手执钢弩,然后荆展喝道:“令狐一族妄图袭杀朝廷命官,再有前进者,杀无赦。”
这时,冲在最前边的十几个家丁已经收不住脚,眼看距离令狐艾只有数步,荆展和贺葆等人却是揉身而上,也不用刀锋砍人,一概是刀背敲打。
不过几息功夫,就将十几人打到在地。
荆展自在信都城下和支雄一战,无论是眼力、武功还是胆气都更胜从前,经过那次生死的搏杀,武功已经达到了二流的顶峰,将要迈入一流的门槛,此刻对阵上这些小虾米,简直是手到擒来。
接着,几人迅速冲到令狐微身边,荆展也不管他什么身份,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直脚往他膝盖窝一踹,直接让他跪倒在地,然后对四周惶恐不堪的令狐族人道:“令狐微袭击我家大人,已被拿下,我们只追首恶之罪,不连累无辜,尔等速速放下武器。”
这些族人和家丁都是最普通的人,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凶悍士兵,犹豫了片刻,却是把兵器扔了一地,那边令狐远见势不妙想要逃走,却被贺葆上前一把拽住,也按倒在地。
此刻,在屋内一个中年人目睹这一切,却是暗自咬牙道:“这王烈手下怎么如此凶悍,我的手下和他们比还是要差上不少,今日不能与他们硬来,不过既然他们敢动手,那我就走这官面文章,看他们还能怎样!”
想到这里,那中年男子却悄悄离开屋子,顺后门溜出了令狐氏的府邸,直奔京口县的县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