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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草随风轻摆,王烈透过枯黄的草茎看去,远处的人马影影绰绰如棋子一般泾渭分明的隔河对峙,看起来白山部一时并无覆灭之忧。
也因此,王烈他们耐着性子,没有着急冲出去。
拓跋郁律本想第一时间冲出,被王烈死死按住,告诉他若是不听号令,一刀斩首。
拓跋郁律这才定下心来,仔细观察起围攻白山部的敌人来。
此处距离白山部还有近千米距离,虽然草原视线开阔,但远远看去,也只能隐约看出攻打白山部的也是鲜卑人,人数大概在千人左右,都是骑兵。
不过看那鲜明的狼头旗号,也同样是拓跋鲜卑一族。
拓跋郁律咬牙道:“这些可恶的家伙,身为同族,却趁我不在,来欺辱我的子民。”
王烈撇撇嘴:“郁律,你不用着急,这些人早晚都要死,早死一刻晚死一刻对他们没什么区别。而且我看你们白山部的防御布置的极有层次,一时间他们也渡河不过。不过,他们实在太托大了。竟然连探马都不放在外围,却便宜了我们,令狐兄你以为如何?”
令狐泥点点头:“阿烈,此战我想先出战。有劳你和我艾伯为我压阵。”
令狐艾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子,知道他急切想要立功,又见王烈没有反对意见,点头应允。
王烈却忽然笑道:“你带兵出战我不反对,可是若只你自己带兵出战,我们在一旁看热闹,岂不是很无聊?你看这样好不,你我各带三百骑兵,你从右侧进攻,让苏良配合你;我带人马突击左侧。冉瞻跟着我;令狐先生则率步军包围四周。防止敌人脱逃。其余一百骑兵则在最外围,遇到有侥幸逃出的敌人就负责追杀。”
令狐泥见王烈分配得当,点点头:“如此甚好。那阿烈,我们就比一比谁先斩得敌人大将,如何?”
王烈一听,一咧嘴:“令狐兄,你敢和我比这个?好,此阵我必胜你,哈哈。”
令狐泥一听,撇嘴:“也许我勇猛不如阿烈你,但是这战场之上,需要的是经验。我当兵五年,肯定比你厉害。”
王烈也不多言,心下暗道:“阿泥啊阿泥,就算我不能抢在前边,但我还有上好宝弓,若一箭射去,你却怎么都赢了你了。”
令狐泥见识过王烈的枪法,知道他大枪之法精熟,却不知道王烈的箭法远胜其枪,更不知道王烈还未开战,就准备开启远程外挂,想要狙杀敌将。
令狐泥不清楚这些,但令狐艾和王烈相处已久,一看这小郎君满脸荡漾欢笑,就知道王烈打着什么主意。
本想出言提醒,但又觉得这是小一辈的比斗,自己不好参与,暗想:“泥儿第一次带兵外出,却需要磨练一番;不过若真这样输给首领,岂不是显得我令狐家无人?”
不管令狐艾在那里胡思乱想,王烈和令狐泥开始做上阵前的准备。
程翯却道:“阿烈,我也想和你一起上阵。”
王烈犹豫了下,但一想这一阵,自己这边兵马数量躲过对方,又是两侧突袭,应该没太大的危险,再加上王烈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保护程翯,也就点头应允了。
战斗将启,王烈一干人依旧先将探马侦骑派出开路,他们这边却分成两部,从两侧绕行而去。
为了防止敌人发现,刚刚前来白山部的路上,离着白山部还有七八里远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下马步行。
此刻,仍然是牵着马匹,借着齐腰身的草木的掩护,远远的绕到敌人两翼。
最后,众人在距离敌人五百余米的侧翼停住了脚步,此刻白山部的全景已经可以清晰可见。
只见那里依山建着数百顶大小帐篷,四周有简易的木质护栏,只是目前这护栏基本都已经被破坏,两队人马正隔着护栏内的一条十几米宽的河水对峙。
那河水从部落背后的弹汗山流出,奔向远方,正是那大黑河。
想来也正是有这条大黑河的存在,拓跋郁律部落的这些人才能在护栏被攻破后依然坚守。
但也正是因为这河水,才不断引来敌人的窥探。
王烈问拓跋郁律:“是谁想到将部落分河两岸而建?”
拓跋郁律本来可以随令狐艾在后军观战,但非要跟随王烈上阵,说要亲手解救自己的子民,却让王烈等人高看不少。
此刻听王烈垂询,却道:“是我的想法,本来部落就在河岸一侧,靠着弹汗山的一侧是一片荒地。
但我当年想部落实在弱小,却土地肥沃,若有敌来犯,光凭这点人马硬抗肯定不智。所以,索性将部落大部搬迁到河对岸,一部留在原处,这样即便敌人攻入栅栏,也可以分两次进行抵抗防御,而且水源在为部落包围保护,也可以防止敌人破坏、下毒。”
“不错,想来那个就是你们日常通行所用吧?”
王烈一指河水上一座已经被烧毁的简单木桥。
“正是,我们快进攻吧!”
“不着急,那些敌人一时也进攻不过去,没看他们想要修复木桥么?”
果然,几百米外,几十个敌人正努力搬运着木头。准备搭建新的木桥。
一个壮汉却在敌人群中高喊:“拓跋郭落,你投降吧,我们都是拓跋家的子孙,只要你肯投降我是不会害你的。”
“此人是拓跋出连。是另一个部落青海部拓跋宏的手下,看来这些人也都是拓跋宏派来的,这小子仗着自己是拓跋普根的亲信,一直想要侵占我的白山部。”拓跋郁律一眼认出那壮汉,怒道。
“放你娘的屁,拓跋出连,你这条拓跋宏的忠狗,说什么要追杀叛徒,为什么要杀进我们的部落,杀害我们的子民?”
一个高大略有些瘦削的青年在河对岸怒斥道。
“这不能怪我们。要怪只能怪拓跋郁律那个不争气的家伙。不好好在襄国呆着。非要逃跑,我们也是为他好,你还是乖乖投降。我带人马搜一下,如果他不在,我们就离开。”
一边说一边指挥手下抓紧搭桥。
这边那个命为拓跋郭落的青年冷笑一声:“拓跋郁律是我们的少主,莫说他不在,就算他在,又岂能被你这种恶犬侮辱!给我射!”
说完猛的一挥手,身后几十人跨步而出,手中弓箭斜斜向上,几十只火箭飞出,这些火箭少数射中了对面的敌人。多数却落在了刚刚搭好一半的桥面之上,顿时火光再起。
眼见这桥面触火即着,拓跋出连怒道:“可恶,这是怎么回事情,难道这些狗崽子在桥面上洒油了,不对啊,这都是刚从他们部落里搜出的木头,谁能告诉我这他妈是怎么一会事情?”。
一个部下哭丧着说道:“大人,这木头都是松木,而且上边淋了油脂,我们开始没发现……”
“你们这些笨蛋!拓跋郭落,你好狠,你竟然敢杀草原无敌大将军的人,你等着,一会打到河对岸,我要亲手扒了你的皮!”
“出连老狗,还是先想想怎么变成王八过得河来,再叫嚣不迟!”
这话说的阴损狠毒,气得拓跋出连怪叫不停,但又毫无办法,只能泄愤一般不断抽刀在面前的松木上乱砍一气。
那拓跋郭落的官话说的极其顺溜,显然不同于一般的鲜卑莽汉。
远处埋伏的王烈看着这些,赞道:“郁律,你的这位手下很有头脑么,这样又耽误了对方许多时间,看来他们想要渡河却是不易。”
待听到拓跋出连那句话,更是差点笑出声来:“真牛,还草原无敌,他怎么不大晋无敌呢?”
拓跋郁律也是笑了出来,紧张的心情却是慢慢松懈下来。
“好了,兄弟们,热闹看得差不多了,敌人不过千人,诸位务必要奋勇作战,至于那个无敌大将军的忠狗,就留给小爷我了”
正说笑时,正对着白山部的一侧的栅栏外却忽然传来一阵蹄音:“是什么人?”
众人皆是一惊,抬头看去,足有数百名骑士正奔腾而来。
王烈有些诧异,一挥手,一干汉家骑兵顿时偃旗息鼓,对面的令狐泥也慢慢潜伏下去。
拓跋郁律仔细观察,片刻惊疑道:“竟然是铁弗刹,这小子不是我伯父的手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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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出连是一个有着勇者之名的鲜卑汉子,否则也不会被拓跋宏派来谋取拓跋郁律的部落。
只是这个人脑筋实在不够用,或者说至少和对面的拓跋郭落比,他就是一个只知道亮出獠牙,却不知如何下口的蠢狼。
眼看用来搭建木桥的木头都变成了可燃物,而若绕路河的下游攻击白山部,更至少需要两日。
面对进退不能的窘境,拓跋出连终于做出了一个稍微明智的决定,先用河水将这些木头浸透,然后再搭建桥梁。
至于搭建木排过河,先不说要多少木排才能把这千把人运过去,草原汉子会划船的又有几个?
眼看日已过午,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当空,夏天已去,但这秋老虎的余威尚存,日头晃的人眼睛都阵阵发花,这边的帐篷又几乎都被拓跋出连的手下焚毁,此刻想找个地方避暑都要自己搭建行军帐篷。
气得拓跋出连又是阵阵怪叫,心情也越来越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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