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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固然可以问旁人这事儿。但是, 二皇子那天的事情是全皇宫人的避讳。倘若她问起这事儿时候提起宁王来,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在意。
未免打草惊蛇,还是问孟阳来得妥帖些。
这个时候,太阳早就西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已经掌了灯。
阿音静坐了许久后推开窗往外看,便见有个佝偻的身影正快步往这边行着。许是因为走得太快, 他瘦小的身影看着有些踉跄, 好似下一步就会跌倒。
孟阳行至门外,捂着胸口不住喘息。
他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多年在外的孤独生活让他意志消沉,害怕被人发现身份的日子让他惶恐紧张。渐渐地, 他的身子也有些撑不住了。
好在如今回到宫里,有活儿干, 有人和他说话, 也有许许多多和他一样身份的人。不必再这样什么都担忧紧张着,有饱饭吃,知道自己明天能做什么。这样的生活他很喜欢,也很适应。
孟阳在屋门前拽了拽自己有些发皱的衣裳。拍掉上面沾着的灰尘, 这才朝着廊檐下的宫女们笑了笑。
珍眉大声说道;“太子妃,老阳来了。”
屋里就传来了软糯好听的声音:“进来罢。”
孟阳重新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确定不至于太失了礼数,这才躬着身子往里行。
明灭的烛光下,娇俏的身影显得比白日里更为柔和了些。
孟阳上前行礼问安, 头磕得实在,咣咣咣三声毫不含糊。听到那声“起来罢”,他方才用手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而后垂眉敛目地立在旁边, 一眼都不多看。
阿音问道:“我有些话想问问你。倘若你记得清,便好生回答了。”
孟阳连连点头。
“二皇子出事的那一天,”阿音一字字说道,“宁王爷在不在宫里。”
孟阳直接摇了下头。很坚定。
阿音微微蹙眉,思量着莫不是自己想错了。她正想再问些什么,就见孟阳抬手比划起来。
孟阳比划得很急。
先是用手指了下阿音,又指指自己嘴巴。再做了个“二”的手势,然后用两根手指作出人走路的样子,后摆摆手。
而后他做了个“一”的手势,用两根手指作出人走路的样子,又点点头。
孟阳反复比量着这几个动作。
阿音考虑了下,有些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倘若说,她指的那天是第二日的话,他自己想讲的是第一日。于是问道:“你是说,我提的那一天宁王爷没有过来。但是我说那日之前的一天,宁王爷来宫里了?”
孟阳见到自己比划半天后太子妃听明白了,高兴地连连躬身作揖,笑得脸上的皱褶都愈发深了些。
他连连点头,双手在空中围城圆圈,比划了个“二”,再做了个睡觉的样子。
阿音这次总算是知道了他的意思。
当时宁王爷夫妇俩都进宫了,晌午时候在宫里还休息了下。
若是在宫里午休的话,时间就很充足了。宁王想做一些小动作也是十分容易。
孟阳离开的时候,阿音让玉簪给他了些赏钱。
冀行箴回来时刚好和孟阳擦身而过。
他扫了眼那个神态恭敬的老太监,看他行礼,只道了句“起来罢”并未多说什么,这便往屋子里行去。
阿音便和冀行箴说起了宁王的事情,又问冀行箴:“原先你查到的俞千雪背后之人,可是宁王?”
冀行箴给她斟了一杯茶,端着到她跟前,“你既是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
“能够确认一下终归是好的。毕竟宁王和邵家的关系好像不错。”
阿音说起这个的时候犹有些担忧。
宁王与靖阳侯府世子爷邵航的关系匪浅。偏偏青枫的师叔章乔在邵航身边待了好些年。也不知宁王和邵家有甚牵扯。
再者,崔治和崔悦的事情始终让她十分在意。
冀行箴一看她眉间忧色,就知道她心中所想,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可是想到崔家兄妹的事情了?”他拿过刚才桌上她还未喝的茶放到她的手中。
“是。”阿音与他直言道:“如果当时二皇子出事与六皇叔有关系的话,那么崔家兄妹的事情,不知是不是也和他有所牵连。”
冀行箴并未立刻答她,而是瞥了眼那杯茶,又去看她。
说实话,阿音确实有点嗓子干了。只不过因着接连的事情在心里堵着,所以没有闲心去喝茶。
但看冀行箴一副“你不喝我就不说”的架势,阿音无奈,只能捧着茶小口小口的抿着。又不时地抬眼去看身边男子。
冀行箴被她眼巴巴的样子给逗笑了,趁着她抬头的时候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见她把水喝光,他把茶杯放到桌上,说道:“那事儿许是和他有关系。当年的时候,崔家老夫人不知怎地知道了崔二老爷和那落霞有了孩子,就想着把孩子们接过来。无奈崔老将军不同意。这事儿只能作罢。”
当初阿音提醒他顺着崔家那边去查,他便查出了许多往年时候未曾关注过的崔家举动。这才知晓了这些事情。
阿音听闻后忽地明白过来,“那么让人假扮作崔治、崔悦,让他们冒名进入崔家,便能借此控制住崔家了?”
倘若其中没有纰漏的话,那么便是章行、章乔不死,真正的崔治和崔悦已经化名为章清风、章清月拜在章行门下。两人有章行看管着,轻易不会接触到崔家人。
而假冒的崔治、崔悦,原本是习武儿女,却在模仿林昭辉、林昭静的行为举止后,行事愈发有高门世家的风范。
林家不过是五品官职,轻易和崔大将军府不会有过密的往来。往后他们趁机向崔家人表明“身份”,许是就能顺理成章进入崔府。
“或许便是如此了。”冀行箴颔首道。
阿音看他说话时有些犹豫,就问:“可是哪里有甚不妥?”
“倒也不是有甚么不妥当。”冀行箴斟酌着道:“就是总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做出这些事情来,可是谋划了许久。若是单单为了掌控崔家,会不会有些太过兴师动众了。”
“或许罢。”阿音迟疑着道:“又或者,他们更大的目的就是杨林府的那一遭?”
在杨林府的时候,那冒名的崔治崔悦故意接近冀行箴和阿音,意图行刺。后来又有死士围堵。
事情败露后,那些人全数自尽。
冀行箴沉吟着,好半晌后方才轻舒口气,叹道:“许是如此罢。如今还未把人擒住,终归是只能做推测。”
两人把这事儿又商议了一会儿,便唤了人来摆上晚膳。
阿音原本胃口不大,毕竟今天来来回回的事情那么多,又有了锦屏那一遭,着实欢喜不起来。于是扒了几口饭就不想吃了。
冀行箴觉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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