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说不出再见(一)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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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云相的32集团军,正在往泾县方向移动,目标可能是皖南苏北的新四军。”孙玉民清楚,自己这个新来的政治主任,不会像唐春红那般毫无原则地信任他,如果不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自己的这番说法肯定是过不了关。
送走了赵雷和唐春红,孙玉民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很希望自己无厘头的两个情报,能够把41年初的这场悲剧阻止于萌芽中。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提醒和警示未必能起到作用,历史的大潮终究会把他的声音掩盖掉,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哪怕是并不能改变什么,就像杨克志团长还有高司令的事情一样,但至少是他尽力去阻止过。
“姐夫,苏院长来了。”陈莱的声音打断了孙玉民乱七八糟的思绪,没有旁人的时候这妮子总是叫他姐夫。
“哦,请她进来吧。”孙玉民随口应了一句,可他并没有看到陈莱挪步去请人家进来,正想再问询时,却听到了她又说话了。
“玉英妹妹也来了,还有初九。”
陈莱的话一落音,孙玉民立即就拍了自己的脑门一巴掌,这段时间忙着重整部队,却把她们给落下了,特别是小初九,快两岁了,早已经不是霍山时还要抱的小家伙,现在一天到晚在地上跑,也亏得小丫头耐性好,也年轻,换作陈莱未必有这个体力。
“那她们怎么不进来?外面不冷吗?”孙玉民忽然发觉陈莱有些奇怪,从她自己任命她自己为副官和秘书开始,到现在为止,近一年来她从没有这样子过。
“初九生病了。”陈莱这短短的五个字说得很是轻巧,可对孙玉民来说,却如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小初九来到瑞昌快半年了,自己没有真正地陪过她一下,甚至是好好看过她几眼。小家伙每次看到自己时,眼睛中的光彩和用那奶牙牙童稚喊声叫着爸爸时,那种感觉真的让自己舒服到骨子里头。现在一听到她生病了,孙玉民脑袋里嗡嗡作响,此刻对于他来说,哪怕是炮弹马上落下来,都阻挡不了他去找女儿的心。
“没很大的问题,就是有些拉肚子,苏院长看过了。”看到孙玉民着急忙慌的样子,陈莱又出声了。
“那初九人呢?”即使是听到了陈莱的话,孙玉民仍是有些不放心。
“在你房间里,”陈莱说道:“姐夫……”
孙玉民没有发觉到她有什么不对劲,也没去听她后面讲什么话,直接走了出去。
和以往不一样,指挥部里并没有孙玉民休息的睡房,毕竟是一个加强军的指挥中枢。
不过他休息的房间并不远,就在指挥部旁边的一栋屋子里,孙玉民因为关心着女儿,所以是跑着出的指挥部,完全没顾得上一路上众多给他敬礼的军官士兵,更别说在她身后叫着他的陈莱了。
一进到房间,孙玉民就感觉到了奇怪的气氛,虽然被小丫头抱着坐在她怀中的小初九在高兴地叫着爸爸,可他还是从苏院长和小丫头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难道是初九有什么问题吗?孙玉民不敢想下去,他几大步走到了小丫头身前,把女儿给抱了过来,先是亲吻了一下,然后才柔声问道:“我的小公主怎么生病了?能不能告诉爸爸哪儿不舒服了?”
“她没事,只是有点闹肚子,我已经给她吃药了,过会就好了。”说话的是苏院长,对于她的医术,孙玉民是极度的信任,既然她说没事了,那就是肯定没事了。
“那你们?”孙玉民疑惑地看向了小丫头,见她低下头,便又望向苏院长。
“爸爸,爸爸,妈妈,姑姑说妈妈走了。”
两个大人都没有说话,反而是小初九奶牙牙地叫着,她倚在孙玉民的怀中,显得是十分地开心,完全看不出是个“小病号”。
小初九的话让孙玉民糊涂了,妈妈走了?她妈妈在生她时就已经走了,可是她现在还小,自己特意交代过身边的人不要告诉她,也不要在她面前谈这件事情。现在小家伙的嘴里说妈妈走了,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谁和她讲这件事情了?
孙玉民再次看向了小丫头和苏院长。
“初九说的是陆曼。”小丫头终于抬起了头,眼中明显闪着晶莹,只是她很倔强,泪珠虽然在眼眶中打转,可却没有让它流下来。
哦,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孙玉民暗暗自责。陆曼自第一眼看到初九,便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虽然不是她亲生,可这并没妨碍她全身心爱这个小家伙。等等,玉英丫头说初九口中的妈妈是陆曼,妈妈走了,那不表示着陆曼走了吗?这个走字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去哪儿了?还是那个意思的“走”了。
“因为初九拉肚子,苏姐姐说她衣服穿少了,我才从行李里拿出了新棉袄。”小丫头说道:“这棉袄是她做的,还从没穿过。”
孙玉民发觉了小丫头没有称呼陆曼为嫂子,这有点奇怪,以前的时候她们俩可是好得不能再好,哪怕在天津时,她都还在帮着陆曼说话。
“就是因为这件棉袄,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小丫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纸,说道:“这是她放在棉袄口袋里面的信,写给你的信。”
孙玉民接过信后,小丫头又补了一句:“我不知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否则我早拿给你看了。”
孙玉民没有去回应小丫头的话,只是第三次看了她和苏院长一眼,随即单手展开了信笺。
“我最亲爱的丈夫: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或许你在疑问,为什么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又或许你会想到些什么。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我已经不在四支队,不在新四军,也不在安徽了。”
信中前面的短短的几句话,让孙玉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忽然间涌上了一种感觉,这感觉就好像自己的某样最心爱的东西,被人强行抢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