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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揖、李国辅等广武营的游击、都司、把总们,当下也都一一表态,为广武营参将彭簪古为首。
被硬赶上架的彭簪古,看看这个架势,知道事已至此,再说别的徒增变数。于是挺了挺胸,坐直了,然后说道:“兄弟们既然信得过我彭某人,推举我来当这个首领,我彭某人也没什么说的。如今大家都在一条船上,祸福与共,有了好处大家得,有了祸事谁也逃不了。”
彭簪古说完这个,环视一周,然后又说道:“以彭某人看来,为今之计,只能是硬着头皮干下去,先制住了宁远城,一口咬定就是因为督师府欠饷三月不发,士卒鼓噪出营,我辈约束不住,方才酿成此乱。唯有如此,我辈方能得保首级。”
彭簪古说完这话,看着张正朝,说道:“正朝兄弟,以为如何?”
张正朝的情况自然与彭簪古不同,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是说道:“彭大哥所说有理,只是如此做的话,那个鸟通判和鸟推官,却是不能再留。”
张思顺知道张正朝心中的担忧,于是说道:“正朝哥哥,那通判和推官,被乱兵绑住围殴,如今恐怕已经七魂丢了六魄,活不长了。这一点,哥哥且放宽心。”
这时,吴国麒说道:“众位哥哥,朝廷督饷郎中白养粹处,起获了一大笔银子,这个白养粹如今恐怕也不能留了。”
这笔银子,总共两万两,是吴国麒和左良玉的亲兵抢掠而来的,如今两人在分赃时都占了绝对的大头,要是放了白养粹,将来算起旧账,这个事情可就不好办了,而若是要他们吐出银子,那比杀了他们都更难受。
彭簪古看了看吴国麒和左良玉,说道:“那是你们振武营干下的买卖,怎么收尾,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彭某人可没看见什么朝廷的银子。咱们如今就是要议一议天亮了之后怎么办。”
吴国麒、左良玉看彭簪古如此说,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几个人议论到了天亮,最后定下了这么几条:第一,以索饷为名,扣押朝廷派驻辽东的督饷郎中白养粹和辽东兵备副使郭广,迫使朝廷出面招抚给个说法。
第二,收拢乱兵回营,尽快恢复宁远城内的安定局面,避免这次的闹饷哗变,最终发展成为叛乱,逼得朝廷出兵平叛,最后断了自己弟兄们的后路。
第三,各个营中都要揪出一批替罪羊来,到时候朝廷问罪,交出去为大家背这个黑锅。
第四,就是尽快托人居中联络,并向督师、总兵和监军请罪,说明自己无意发起兵变,如今的情况实属被乱兵裹挟,等等。
这几个人想到的这些,无非就是想把责任推卸出去,希望朝廷息事宁人,不予追究。这也是过去士卒闹饷哗变之后,普遍的解决办法。
因为参与的人太多,朝廷往往也是诛除其中的极少数,而且倒霉的还多是监军或者领兵的文官,而参加哗变的大多数,还是继续当兵吃粮,毕竟朝廷欠饷在先,而且还需要这些士卒继续卖命打仗。
朝廷以往采取的惯常做法,如今成了彭簪古、张正朝等人的最后指望,但是他们却对此很有信心,因为他们中的不少人曾经就参与过闹饷哗变,却从未受到过什么严厉的惩处。
几个人议定了对策,于是纷纷派出心腹士卒,出营收拢乱兵,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宁远城中就又恢复了安宁,只有那些仍在起火冒烟的街市,向天地生民昭示着这座城里发生过一场可怕的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