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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家……
客栈老板提及扬家的时候,神情很是复杂。
他说——
扬家其实在好几代前,只是沧江很普通的一户人家。
当年,沧江镇有一富户因为家中无儿子继承,只有一个女儿,所以招了赘婿。
这个赘婿,就是姓扬。
应该说,他也不姓扬,扬是他自己取的,他是迦南人,不知为何被原本的部落赶了出来,流落到了沧江,后来又不知道怎么欺骗那富户一家,被富商老爷看中,招入家门。
一开始,这位赘婿还没有显露出野心,上敬父母,又疼爱妻儿。
还帮助富商把生意扩大了不少,以赘婿的身份,站稳了脚跟,成为了沧江镇有头有脸的人物。
却不想,等富户老爷一死,这位赘婿就露出了狰狞面孔。
不仅吞没妻族家产,还休妻弃子,改了门楣为‘扬府’,新娶娇妻美妾,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在商道上,他也露出了自己的爪牙,手段卑鄙阴险,凡是与他利益相争的人,都会被他陷害,报复。
就这样的人,最后还寿寝正终,扬家传了几代下来,性子都是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财富地位越高,做事也就越来越无顾忌,越来越霸道,手底下笼络的人,也大多都是沧江镇的三教九流,不分迦南人还是中原人,专门玩黑的,阴的。
表面上,扬家看似不如泽家和齐家,但背地里的阴险招数,却让人防不胜防。
“……扬家的人,就像是恶犬,一旦招惹上,他们就会死咬不放,将得罪他们的人咬成碎片,吞进肚子里。”客栈老板说完,脸色都苍白了许多。
柳茹又给他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青叶茶,他喝下之后,才缓了过来。
“那原配还有她的孩子最后如何?”星鸾故事听得入神,好奇的问。
客栈老板见她不担心眼前的事,反而好奇上好几代的事,真是哭笑不得。但还是说了句,“谁知道呢?都过了那么久,不过听老辈子的人说过,那被赶出去的原配和孩子,不到一年就死在了外面。有人说是病死的,也有人说是姓扬的要斩草除根,派人偷偷杀了。”
“真是该死!”星鸾眸光冷冽。
客栈老板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不过这都是陈年旧事了。咱们还是想想眼前的事,那扬少爷是这一代扬家家主唯一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来了,这一代的扬家家主,子嗣艰难,家中妻妾成群,却也只生了扬金宝这么个宝贝疙瘩。扬金宝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娇惯着长大,要什么给什么,十岁开始,就在这沧江镇上欺行霸市,嚣张跋扈,有扬家护着,被他欺负的人,也只能默默承受,被他折腾死了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去年下半年,也不知这扬金宝是发了什么疯,居然当街调戏了泽家的姑娘,阿奇少族长的亲妹妹,被阿奇少族长狠狠收拾了一顿。”
“但这扬金宝从小嚣张惯了,被收拾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想着要报复,结果报复不成,反而差点被阿奇少族长打断了腿。扬家嚣张,但这里毕竟是迦南,泽家背后代表的可是迦南部落的力量,就算是齐家要顾忌着几分。所以,扬家只能暂时息事宁人,把扬金宝送出去治腿,听说是送到中原去了,去找了百草谷的神医,没想到还真是让他治好了回来。”
“看来,这沧江镇又要开始不太平了!”
客栈老板说完,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百草谷?神医?
沈未白没说什么,星鸾却愤愤不平的道:“这些百草谷的神医真是什么人都要救!”
“星鸾。”沈未白看了她一眼。
星鸾闭上嘴,脸上的冷峭依然不散。
沈未白神色不变,心中却暗道,‘幸好不是找的安乐堂,有间医庐。’
“这大体便是这样,沧江镇被这三家把持,如今扬金宝回来了,还对你们出了手,依我之见,你们不如趁早离开沧江镇,免得被他纠缠。”客栈老板真心实意的道。
“恐怕现在不是我们想离开,就能离开的了。”柳茹露出温和的笑容,又给老板添了杯茶。
“啊?”客栈老板说了那么多,事实上还不知道扬金宝之前做的事。
当下,柳茹也不瞒他,就把之前在食肆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其实,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怎么被扬金宝盯上的。
或许,是早上他们在镇中闲逛时,无意中被扬金宝看到,起了歹心。又或是,他手下的人看见了,去通知了扬金宝。
总之,不管原因是什么,现在她们和扬金宝,或者说整个扬家,沧江镇这样的地头蛇已经结下了梁子,那就不是能善了的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
柳茹不由得看向了沈未白。
追随沈未白那么多年下来,她亲眼看着当年才九岁的世家小姐,怎么一步步创下了这份惊人的家业,无论过程如何惊险,困难,沈未白似乎从未惊慌失措过,仿佛什么问题都难不住她。
哪怕,现在她们远离中原,手中能用的资源有限,容貌清绝的年轻女子身上,也永远带着淡定从容。
“那你们快走吧!趁现在,扬家的人还未找来,你们赶紧去码头乘船离开,最好就是返回中原,走得越远越好!”客栈老板听完之后,着急得站起来,原地踱步。
“别急,我们若走了,岂不是连累了老板你?”沈未白开口笑道。
客栈老板脸色再度变了变,咬牙道:“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几个姑娘家毁在扬金宝手里!你们现在走,就算他找过来了,你们也只是客人,又已经离开,大不了就是店被扬家砸了。反正,你们出手大方,给的钱也够我重新置办家私。”
沈未白笑了起来,“老板倒是好心肠!只怕,你想破财消灾,但扬家却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
客栈老板的脸色一白,颓然的坐在凳子上,显然也认可了沈未白说的话。
沈未白屈指敲了敲桌面,问道:“我且问你,这扬家如此嚣张,净干些无耻卑劣之事,泽家和齐家却不动他,是为了什么?”
“这……”客栈老板一愣,苦笑摇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哪里知晓那些权贵人家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