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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几人的身体都麻痹了，手脚似乎不听使唤。
一种深沉的恐惧感，从他们心中涌起。
过去了多少岁月已不记了，如果帝道真的活着，应当会走出此地。
如果死了，那行走在此的，莫非是他的恶念之身？
“要不……”晨曦那双大眼睛更大了，在眼眶里急速的转着：“咱们回去？”
“不要太过担心。”
玉如意竟然是第一个恢复正常的，轻缓的走到了脚印面前，伸出了玉手去感应，道：“里面有属于帝道特有的气息，应该是他留下的脚印不会假，但不排除是他当年留下的。“
众人开始观察这脚印，似乎有些错乱，步子深浅不一。
看了许久，叶星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代无敌帝道，在最后的岁月，连走路都变得尤为艰难，似乎天下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痛心的了。”
可以想象，在最后的那段岁月之中，朱雀帝将自己封锁在这个巨大的牢笼之中。
家乡在很远的地方，那里有他的后人，或许还有封存下来的亲朋好友，他自己在这，孤独的封闭着，等待着生命的最后逝去。
在一个帝道的光辉过往之中，最后的历史被衬托的有些悲惨。
“到底是什么阻挡了他的脚步。”洛光自语。
众人心中洋溢着一种悲情，不自觉的竟然在同情这么一位昔日无敌的人。
“寻找一下，看看这里有没有帝道留下的东西。”玉如意声音依旧是轻轻的。
他们开始在这个通道之中寻找了起来，在几处墙壁上还有血色的手印，即便是一点血迹，隔着万古岁月，依旧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光，似乎在流动，喷薄着鲜活的精气，彰显着帝道的强大。
“这里。”玉如意轻轻的冲着叶星河等人招手，指着靠墙的一块地。
血气淤积，有一大块地方。
“帝道在这里坐下过，墙壁上的手印很杂乱，他连起身都困难，花费了不少力气。”叶星河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手印，大概能够想到当时的场景。
“这里还有文字。”多宝有了发现，率先蹲了下去。
文字被血迹覆盖，也就是说此前帝道曾坐在了这些自己留下的文字上面。
“他应该最开始想要在这里留下什么，并且以自己的尸体镇着，后来觉得不稳妥，才离去。”
他们尝试着辨认，为这位盖代无敌之人完成未曾了去的夙愿。
此刻，人心不由得产生了变化，来此不仅仅是为了好处和救人，在见到了这位落魄帝道之后，心中的同情难以抑制。
文字被模糊，难以辨认，叶星河伸出了手，冲着帝血触碰过去。
指尖燃起了血火，让他感受到了疼痛，迅速撤开。
呼！
一股红色的风在原地回荡着，紧接着一道影子出现了，身穿朱红袍，满头血色长发，散落在肩膀上。
血迹滴滴而下，一只手吃力的扶着墙体。
“帝道！”
他们骇然，迅速往后退去，冒起一身鸡皮疙瘩。
敬畏是敬畏，但突兀的出现这种事情，还是让人吃不消。
那道影子彷徨的站立起来，随后抬了抬头，竟然看向他们这个位置！
他们见到了这尊帝道，脸庞已经不再年轻，但没有凶戾气息，更多的是一种威严之色，还看得出来年轻时的英俊，不过此刻上面写满了痛苦，甚至有哀求的神色在当中。
“他……这是怎么回事？”
晨曦身子一抖。
帝道的这种眼神太诡异了，莫非看到了他们？
“这不是人，也不是魂魄，而是此地的磁场照应出了当年的一幕。”多宝摇头而叹，他在古墓之中，也曾见过这种事情，是凡人误认为世间存在鬼魂的根源。
“他的眸中为何会有哀求之色？”叶星河发问，无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心，变得沉甸甸的，一切，透露着迷雾的色彩，难以拨开。
岁月过去了太久，或许继续走下去，可以看到这位盖世人物最后的悲惨。
他们转身之际，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不要怕了。”多宝走在前面，安抚众人，道：“一切都是幻象，我们所看到的是历史留下的尘埃，帝道早已经不在了。”
为了放松，这家伙还吹了个口哨，迅速从那种状态之中走了出来。
这像是一个墓室，或许是帝道最后岁月随手为自己开创出来的房间，脚步声从最前面传来，那里有一个可以穿梭过去的入口。
脚步声越发清晰了，多宝的声音也更加自行，胸膛挺得很直。
咚！
再一步，像是垂落在众人的胸膛上，还卷过来一股毁灭诸天的气息，让人恐惧，叶星河等人再度止步。
“你瞧瞧你们一个个怂成啥样了！”多宝一瞪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道爷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这都是假的，不存在的东西怕个毛啊！”
“算了，我先过去，你们看着总行了吧？”
多宝翻了个白眼，转身的时候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气息，心里也是噗通一跳。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着自己说的那些豪言壮语，回头的话太过打脸，咬了咬牙还是接着迈步出去。
咚！
伴随着一声最为清晰的脚步声，一道清晰无比的火红色人影从东边的入口走了出来。
他的脚步清晰无比，踏踏实实的落在地上，浑身红袍滚动，血发飘扬，满脸血迹的脸上是痛苦和狰狞之色，后胸位置插着一个刀柄。
嗤嗤嗤！
无边的血气从他体内轰出，那种磅礴的气息压的人呼吸困难，靠近她，似乎一切都会毁灭。
“啊！”
他突然一抬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喊声。
多宝的笑容凝固了，浑身一个哆嗦，再也动不了了，唯有一双腿不断的颤抖着。
前进的人停住了脚步，猛地看了过来，露出了与众人所见影响一般无二的脸庞。
朱雀帝！
噗通！
多宝直接跪了下去，五体投地，吓尿了。
他那见多识广的脑子里也是瞬间当机，难以理解这一切。
风荡荡，吹着已经死去帝道的袍服，他的脸色不像之前那样缓和，过去了太久，他的脸庞变得一片通红，透露着诡异之色。
一双手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了，围绕在手上结痂，很真实的一幕。
尤其他看向众人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没有任何人敢对视。
“这是……这是假的……”
多宝还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突然一张嘴，大吐出一口血，往后飘来。
一盏灯自动从他体内飞出，悬在他头顶晃出了温和的光，为他抵挡这种可怕的气势。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晨曦靠在墙角边，凑到了玉如意的长发后面，将声音压到了最低。
“你看他身后有没有脚印，就知真假了。”玉如意的声音也没有此前那么平静了。
晨曦睁着双目扫了过去，在那道影子后面看到了信落下的脚印，里面的血和火变得黯淡了许多。
“啊！”
帝道又发出了一声嘶吼，几个靠墙的人都差点趴了下去。
他走了，再度往前而去，一只手痛苦的往后，似乎想要拔下后腰之上那个刀锋，但却没法做到，那只手好像被折断了。
“啊！”
似痛苦，又似狂躁，又是一声怒吼，带着几分凄厉，走入了西边的口子，消失在众人眼中。
所有人，彻底傻了。
真真切切的帝道，就从他们眼前走了过去，他真的还活着？
“不可能活这么久，如果真的还活着，后世之帝道应该会生出感应。”玉如意摇头，道：“但那是他的尸体，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束缚着，他的一缕神念也在当中，即便死了也消停不下来，承受着那莫大的痛苦。”
“不算完整的生命，但也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至数十万，上百万年？”叶星河低声道。
“或许是这样。”
众人的心都是一颤。
这是何等的痛苦？
这种折磨的生命，越长，越是一种劫难。
人世百年，修者千年，了不起的几千年，帝道以万年计数。
许多星球的历史，也不过是几千年上万年。
假如身在地球，从黄土之中挖出一件秦朝的青铜杯，对着太阳仰望，可以读到仓皇岁月的气息，让人叹息怀古，遥远的回忆着逝去多少年的古代。
幼时埋下一件器物，待到年老挖出，便可枯坐一日，盯着出神，看到岁月的恐怖和痕迹。
几千年的历史已难寻，几十年的人生便已沉重，百万年的折磨，何人承受的起？
他，刚才那个走过去的人。
“好像能懂他眸子里的哀求之色了。”叶星河眼中出现了那个刀柄，亦或是剑柄：“他想要拔下那个东西，但不能做到，让他摆脱不了那种痛苦。”
“百万年的折磨，只要一伸手拔下刀柄即可，但无所不能的帝道，已经做不到了。他被人折断了手臂，难以复原，神通也不再显露出来，始终距离脱离苦海只有半步，但永远做不到。”
这种手段，太过残忍了，尤其是针对一位帝道。
“走，跟上他的脚步。”
这一次是叶星河率先而动，他的眼中闪烁着厉芒：“我想要看看，是怎样的存在，连帝道都能够陷害！”
能够伤害到朱雀帝，将来便能伤害到自己。
遥望万古，他也为这位前辈感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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