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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一句空话。
昨夜,他刻意让手下的骑兵展示了用精妙的战术加以进退有度的配合,便能破掉装神弄鬼的术士的场面。
她看到了。
她也知道,她不会比那个术士更强。
但她仍想来杀他。
哪怕会死,也要来杀了他。
“死,对我来说没什么可怕的。”
许含章不是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却仍是微笑着摇头道:“如果怕死的话,那我就会在深山里躲上一辈子,绝不会往长安来寻你。”
她突兀的倾过身,将他的右手抓起,细细的摩挲着他的指节。
这个动作暧昧到了极点。
但她的表情,却极为凝重。
崔异怔了怔,不明她此举是何用意。
“你的虎口有一层厚茧,应是常年习武,握刀射箭所致;而你食指偏下的一侧,有一层薄茧,应是经常握笔的结果。”
她放开他,无比郑重的评价道:“翩翩公子,能文能武。”
“真脏。”
然后,她将自己的右手摊开,轻而易举便下了定论。
“虽然,看起来很干净。”
迎着他困惑的眼神,她微微一笑,“这只手,不知摸过了多少具尸体。有新鲜温热的,有腐烂生蛆的,有脑袋掉了半边的,还有眼珠迸裂到一旁的。”
“不止是摸过。我还借着匕首的力道,破开了他们的皮肉。”
“发乌发臭的血水和尸液黏了我一手,顺着我的指缝流到了掌心里,渐渐干涸结块。”
“我很害怕,觉得很恶心,却不敢半途而废,只能继续切下去,直至将他们剔得只剩一堆残骨,妥妥当当的收进了小坛里,再下山去找到雇主,换取酬劳。”
“后来,我洗了很多次的手。用雨水洗过,用泉水洗过,用井水洗过,却觉得怎么也洗不掉了。”
“再后来,我误打误撞的学了点本事,可以不做那种活儿来维持生计。”
“但脏了,就是脏了。那些黏腻的污迹,一直留在我的指缝里,不曾离去。”
她笑意不减,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裙角。
“我还有一条大红的石榴裙,也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在发动禁术,杀了你爹娘的那一晚,我穿着它,被百鬼所咬。”
裙摆上那一大片血一般的红,红一般的血,自是他们留给她的纪念了。
那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她不想多说。
而他,亦不会多问。
他只是沉默的凝视着她,眸子里平静无波。
“我很累,可他们不让我休息。只要我稍有懈怠,便又会梦到屠村的那一幕,漫天遍地的尸骸,和流淌成一道小溪的污血。”
“其实无需他们提醒,我也不会忘的。”
她看着自己的手,“它告诉我,被死人的血弄脏了,便只有用活人的血来洗。”
“我可以说的好听一点儿,譬如要替无辜的村民们讨回公道,所以才来杀你。但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至于说是要替我爹娘报仇,就更可笑了。我已经杀了你的爹娘,这笔账,算是两清了。”
“其实,我很自私,不过是想用你的血把我的手洗干净,给自己换一个安心,仅此而已。”
这是她第一次把埋藏心底的话说出来。
不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仇恨。
仅仅,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