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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瑾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语。
就在凤曜以为她不会回答时,耳边传来她悲伤落寞的声音,“其实我不想他,一点也不想。我不敢想,怕一想就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他。”
凤曜很想问问娘亲,既然那么想念爹爹,为何不逼着他娶妻,接下大周的江山,然后丢下担子去找爹爹呢?
他最终也没问,因为答案其实很清楚了。
能阻止娘亲的脚步的,只有他。
一朵海棠花掉了下来,落在凤瑾的肩头,凤曜怔怔的望着那朵海棠花,娇艳欲滴,他的母亲,容貌仍如这朵海棠花一样娇艳,可那双眼里,却藏着沧海桑田,沧桑又悲凉。
凤曜慢慢伸出手,捡了那朵海棠花,细细打量着,粉红色的花瓣,浅黄色的花蕊,香气清幽扑鼻,沁人心脾。
他捏着海棠花,望着这满园春色,姹紫嫣红都开遍,心中转换了无数个念头,最终终于下定了决心。
“娘亲,我想娶妻了,您帮我选个好妻子吧。”
四月二十六,上吉之日,宜嫁娶。
年过二十的大周太子凤曜,终于娶了太子妃,太子妃沈芳菲,年方十六,是清阳候沈文卿之女,容貌娇艳如花,性子聪慧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沈家老太君亲自教导的。
这个太子妃,不是凤瑾选的,是凤曜自个选的。
当初凤瑾选了几个人,一是裴琇的女儿裴燕婉,年方十七,容色无双,性子也温柔大方,但裴琇一生未曾娶妻,这个女儿是妾室生的。
凤瑾并不介意嫡庶,只要曜儿喜欢,他选谁都行。
一是齐恒的重孙女齐如玉,年方十六,生得清丽动人,性格活泼开朗。
一是宋明的孙女宋茹,年方十五,容貌稍逊一筹,但聪慧过人,遗传了宋明的推理断案能力。
还有几人,不一一列出。
凤瑾把单子给凤曜之后,凤曜只扫了一眼,便道,“娘亲做主,帮曜儿选一个便是。”
凤瑾哑然失笑,“这是曜儿的妻子,要陪伴曜儿一生一世的,得曜儿来选。”
凤曜想了想,欲言又止。
凤瑾琢磨了一下他的心思,试探着说道,“不如娘亲开个赏花宴,请她们进宫赏花?”
凤曜摇了摇头,“不必了,沈芳菲,裴燕婉,齐如玉,宋茹,我都是见过的,也大致知道她们的性子,就从这四人里选一个吧。”
说起来,也算是一同长大。
“那曜儿最喜欢谁?”
凤曜默了默,“都可以。”
都可以的意思是,都无所谓,都一般般,没有喜欢的。
凤瑾看着儿子,欲言又止,凤曜见她面露忧愁,反过来安慰她,“娘亲,帝王之家,哪有那么多情啊爱啊的,她能做好太子妃的职责,将来做好皇后的职责,便可以了,至于什么两情相悦,心有灵犀,我不奢求。”
“总会有稍微喜欢的吧?”
凤瑾有些忧愁的说道,凤曜只一句‘娘亲看着选便是,曜儿相信娘亲的眼光’,就把事情全部推给凤瑾。
凤瑾选了三日,也没选出谁来,在她看来,这四个女孩子都很好,个个都很优秀。
就在凤瑾拿不定主意时,凤曜突然来找凤瑾,定下了沈芳菲。
凤瑾不知曜儿怎么突然有了主意,但既然他想要沈芳菲,那就是她了。
文武百官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太子殿下都过了二十了,再不立太子妃,他们都怀疑太子殿下是不是断袖了。
大家都很急,情进行得很快,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很快就走完了,然后是请期,礼部给挑的是四月二十六,是全年最好的日子。
定好了婚礼的日子,便等着到了日子迎亲了。
四月二十六,风和日丽,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东宫早就布置好了,婚礼进行得很顺利。
东宫里觥斛交错,客人们推杯换盏,一片喜气洋洋,至于凤瑾,虽然酒量不佳,但今天是曜儿的好日子,她心情愉悦,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又有人来敬酒,凤瑾已经有了几分薄醉,脸颊通红,但不好拒绝,刚要去接,一只手从旁边伸了出来,接过那杯酒,“陛下酒量不佳,这一杯由本将军代饮,刘大人觉得如何?”
见是大周的大将军齐澈,那位刘大人也不好说什么,呵呵的笑了两声,便告退了。
齐澈一饮而尽,放下空了的酒杯,虚扶着凤瑾的胳膊,“末将陪陛下去园子里走走,散散酒?”
“好。”
君臣二人,到了东宫的花园里,虽然今儿是二十六,月亮早落下了,但园子里挂满了红灯笼,也不觉得黑。
微风一吹,凤瑾只觉得身上那股酒气都被吹向齐澈的方向,凤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齐澈也笑。
“齐澈,今天看了曜儿成亲,可有什么想法?”
齐澈的眼睛,在黑夜里闪耀着明亮的光芒,他已年过四十,多年征战沙场,让他身上带了一丝杀伐之气,刚毅挺拔,那张脸也早已看不见当初的俊秀斯文,被风霜磨砺得粗糙了许多,但仍然是英俊过人,他常年在外巡视各地的军队和军防所,每年回京,仍惹得帝都未出阁的少女们争相观望。
“陛下说的什么,末将不懂。”
凤瑾微微一笑,用手扇了扇风,让发热通红的脸颊褪去点热气,“成亲的想法,齐澈,你都四十了,也该成亲了,前些年,齐恒还在的时候,可没少在朕面前念叨你的终身大事,怪朕让你当了这个大将军,整年整月的在外跑,连妻子都娶不上。”
“不关陛下的事,是,是末将自己不想娶。”
齐澈低声说道,凤瑾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才幽幽道,“就算不想娶妻,纳个妾也好,多少留下个子嗣……”
“给不了那些女子幸福,就别耽误她们了。”
齐澈低声打断凤瑾的话,凤瑾叹息一声,“你怎知那不是天明想要的?”
齐澈突然抬起头来,明亮深邃的眼睛锁住凤瑾的眼睛,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里的光芒又亮又热,让凤瑾心中有些不安,“就算她们想要,可我不想给。”
“齐澈——”
齐澈别开脸去,望着夜色下的那一亩荷塘,荷花还不曾开,连花苞都没有,荷塘里只有翠绿翠绿的叶子,一片片荷叶展开来,又大又圆,像伞一样。
“陛下,”
齐澈低声叫了凤瑾一声,凤瑾看向了他,却见齐澈一直望着那一亩荷塘,“陛下,我心有所属,我也知不可能,也知是妄想,是一厢情愿,可我只想像现在这样,不愿改变。”
像现在这样?
是说像现在这样不娶妻,逍遥快活,还是说像现在这样,君臣二人散步散酒?
凤瑾不敢问,也不能问,有些事情明明都知道了,但有一层窗户纸在那里,彼此都好相处,若是捅破了窗户纸,就难以面对对方了。
凤瑾轻轻叹息一声,“既然你不想娶妻不想纳妾,朕也不逼你,不过,你要不要收养个孩子,把一身本事传授给他,也免得这一身本领失传,可惜得很。”
“军中有不少年轻小将,末将一直在教他们,这一身领兵打仗的本事不会失传的,若是末将哪天出事,大周的将领也人才济济,不至于青黄不接。”
“齐澈,朕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心。”
凤瑾顿了顿,叹息道,“朕只是想让你将来老了,膝下有人,不至于太孤苦冷清。”
“大哥子孙满堂,齐家人丁兴旺,末将不会孤苦的。”
他心意已决,凤瑾也不好再说什么。
前几年,齐恒去世了,享年七十六,也算高寿了,工部尚书何大人,早在齐恒之前就去世了,享年也就六十多,工部和户部早就换了尚书,张太医就更早了,如今是他的学生刘太医当太医院院首。
凤瑾知道,在这中原大陆,相识的人,会一个个离开,宋明如今也六十多了,要不了几年,也会变得老迈,会老死。
钟姑姑,裴琇,沈文卿,齐澈,馥郁,包括曜儿,她在乎的人,会一个个离开她,她不愿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他们有他们的命运,她不能次次逆转生死,逆转天意,终究要接受这些人离开的现实。
他们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不像她,要一直一直的活下去,等下去。
命活得太久,也是煎熬。
“陛下是不是要走了?”
齐澈轻声问道,凤瑾轻轻嗯了一声,“等曜儿登基,朕就回沧海大陆。”
齐澈陷入了沉默,凤瑾也不再言语,两人肩并肩看着那一亩荷塘。
夜色静谧,荷叶随着夜风微微摇曳,荷叶的清香也随风而来。
不知为何,齐澈心中酸涩不已,自从定下太子殿下的婚事之后,他便知道女皇离开的日子近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过去的事。
征伐沙场,和帝君并肩作战的日子,更多的是最初和女皇的相遇。
他忍不住去想,若是那时候,他答应了爷爷,进宫为男妃,一切会不会不同?
夜里醒来,他就觉得自己想多了,觉得自己妄想,有什么不同呢?
当年上百的男妃,不照样被女皇送出了宫?就连沈文卿,人人都以为沈文卿得陛下欢心,万千宠爱于一身,其实不过是个虚壳子,女皇从不曾近过沈文卿的身。
他的结局,跟沈文卿又有什么不同?进了宫,照样会被赶出宫。
这一夜,君臣二人在东宫的花园里,看了半夜的荷塘夜色。
太子成婚后,凤瑾便召了裴琇,齐澈,沈文卿,凤曜,商议禅位一事。
裴琇等人知道她的心思,并未反对,至于凤曜,虽然早已下定了决心,但真当这一刻来临,仍是不怎么情愿。
但他身为太子,受了几任太傅的悉心教导,也知轻重,虽然微微红了眼眶,但什么也没说。
第二日上早朝时,凤瑾直接说了禅位一事,见三巨头都不反对,其他官员也没什么立场反对,禅位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下了早朝后,凤瑾直接写了圣旨,昭告天下,禅位于太子凤曜。
虽然百姓们都觉得女皇还不到四十,怎么就禅位了,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会不会是太子带人逼宫什么的,但百姓们也就闲来无事唠嗑几句,皇族的事,他们也改变不了。
五月十二,弱冠之年的太子凤曜登基为帝,是为景文帝,开始了他长达六十五年的帝王之路,他也是大周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在他在位期间,大周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并在他退位后,这鼎盛还延续了上百年。
《大周史》记载,景文帝是大周最伟大的君王,与其母昭和女皇相比,景文帝执政更为温文和平,但这也是因为其母已经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的铲除了周边诸国的威胁,这才让景文帝治下的大周更加的富饶和平。
凤曜一登基,凤瑾便离开了。
虽然之前曾和凤曜说起离开一事,也叮嘱了凤曜很多事,但真正走的时候,凤瑾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告诉凤曜,免得分别时泪眼连连。
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等到凤曜发现母亲的寝宫已经空了时,眼圈顿时红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让钟姑姑好好照顾母亲的寝宫。
娘亲还会回来的,说不定她回来时,会带着爹爹一同回来。
凤曜这么对钟姑姑说,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娘亲答应过他,一定会再回来,娘亲不会骗他。
时光飞逝,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在这二十年里,大周繁荣昌盛,国富力强,凤曜的龙椅坐得很稳当,与皇后沈芳菲的感情也日渐深厚,两人生了二子一女,凤曜宫中没有妃嫔,只有皇后一人。
沈文卿也算识趣,没有仗着国丈爷的身份趾高气昂,忘了臣子本分,沈家也安安分分规规矩矩,在这一点上,皇后沈芳菲功不可没。
而二十年里,前十年,凤瑾回来了三次,是三个孩子的百日礼,她给三个孩子都送了极其珍贵的礼物,都是从沧海大陆带回来的强身健体的好药材,中原大陆没有的,后十年,凤瑾再不曾回来过。
凤曜深知,母亲怕是不会回来了。
这一日,下了早朝,凤曜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凤曜这一昏迷,就再也没醒过来,身体也愈发的虚弱,最后太医院只能用千年人参勉强吊住皇帝的一口气。
此时此刻,沧海大陆。
凤瑾正随意的坐在一处山石上,望着远方的群山连绵。
这是云山,最尊贵的凤凰一族的地盘,但现在的云山,除了凤瑾,并无别的凤凰。
她来到沧海大陆二十年了,也找了无名二十年,脚步踏遍了沧海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土地,上山入地下海,通通都找过了,依然没有无名的身影。
二十年找不到,她会继续找,两百年,两千年,甚至两万年,都会一直找下去。
白晔有时会来见她,跟她说一些三界的事,问问她的意见,两个人就像老朋友一样相处。
这不,今日又来了。
现在的沧海大陆,万象更新,旧日的乱糟糟的风气一扫而空,白晔这个天帝,当得很称职,只是他始终没有天后,这让那些闲得无聊的元老们,老是拿这事来说事。
凤瑾有时也会八卦的问一句,白晔会微笑着岔开话题,不提这事。
提起寻找无名的事,白晔也没有好法子,没有人感觉到沧海大陆有蛟龙出世的气息,也没有人感受到无名的气息。
“那就慢慢找吧,总有一日能找到的。”
今日白晔来找凤瑾,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的和她东拉西扯些没营养的废话。
“有事你就说,我要出发了。”
凤瑾有点不耐烦的说道,白晔抿了抿唇,缓缓松开,叹息道,“阿瑾,中原大陆的地府阎王刚刚来见我。”
凤瑾心中一跳,阎王管凡人生死,谁死了?
“齐澈,沈文卿,裴琇,还是馥郁,钟姑姑?”
这些人算起来都有六十多岁了,白晔摇了摇头,“都不是。”
凤瑾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声音猛地拔高,“到底是谁?说!”
白晔沉沉的叹息一声,“是凤曜。”
凤瑾脸色一白,随即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你在跟我说笑吧?曜儿才四十岁!正当壮年!而且,他是我和无名的孩子,本就比一般人强大,怎么会死?”
“阿瑾,我怎么会拿这些事跟你说笑。”
白晔一双墨黑长眉拧得紧紧的,“这件事本不该告诉你,阎王掌生死,我告诉了你,就是干涉了阎王做事……阿瑾,你去哪里?”
话音未落,凤瑾的身影已消失在群山之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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