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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都没有喊价,甚至连叫价器都没去摸一把。只是像是听故事似的,津津有味的听着柳老爷子对每件拍卖物件的评述,讲解。
“这蛐蛐葫芦可是清末民初时咱这四九城里‘八旗子弟’顽主们的随身五件宝之一,腰间的蛐蛐葫芦、左手的鸟笼子、右手的紫砂茶壶、袖袋里鼻烟壶、怀兜里的怀表……”
……
“珐琅彩又叫景泰蓝,全名是瓷胎画珐琅。铜胎珐琅彩算是康熙年间瓷艺的一项创举。上面展台的这珐琅彩梅瓶确实是康乾时期的物件,可惜是民窑出产的,款儿不好,而且工艺还粗了一点。”
……
“玉珰,就是以前的耳饰或者冠饰。流传到现在的,大部分都是陪葬品出土的物件。都是古玉,按说也是个好东西,尤其是盘玉盘好了的话,更是身价百倍。而且这阵子我也正想淘弄块好点的古玉,随身盘着玩玩。
但可惜,前面展台上的那个精致是够精致了,可惜却不是珍品。包浆厚实,这方面做的倒是不错,可惜色沁只留于表面,显然是因为入土的时间还不够长。如果再多埋个三五七年,就算老头子我不仔细瞧,也难辨真伪。”
……
好为人师的柳老爷子嘴里絮絮的讲着,一边给张劲和叶红这俩小年轻儿普及着知识,一边手里也没停着的摆弄着手中的拍卖器,频频出手。
看过柳老爷子拍得的几件东西,让张劲油然生叹,佩服之至。
这柳老爷子到底是眼力出众、财大气粗的人,已经拍出去十几件物品,其中的真物件,好物件也不过就那么五六件,结果大部分都落入了柳老爷子的口袋。
出手这么多次,没有一次是打眼上当的,鉴定鉴赏的实力果然不凡。
当柳老爷子再次拍下了一对儿清初的黑檀柄玉如意的之后,拍卖师介绍起了下一件展品:
“这件拍卖品是《江阴夜雨图》是浮白先生的作品,品相完好,绝对是留存至今的精品……浮白先生是……”
当拍卖师把这幅画从年代到作者统统一气儿介绍完后,张劲、叶红以及两位老爷子再次起身,去展台看了一圈儿回来。
听到拍卖师叫道:
“浮白先生的《江阴夜雨图》,起拍价二十万。每次加价最少五千,各位买家们,现在可以开始叫价了。”
这一次,柳老爷子却把叫价器放到了一边,丝毫没有参与拍卖的意思,喟叹的摇了摇头,“可惜是假的,不然我还真就打算买下来了。”
说完,在叶红这个好奇宝宝的追问下,柳老爷子介绍起来。
“这个浮白先生,就是明末清初的山水大家卞文瑜。是江苏苏州人,字润甫,号浮白或者萝庵。他的‘荷亭销夏扇’和‘湖庄清夏扇’,我记着好像现在都在‘宫廷博物院’。”
说着,柳老爷子向金老爷子示以询问的眼神。见到金老爷子点头确认后,柳老爷子才继续说。
“这个浮白先生,算得上是那个时期最顶尖的一位山水大师了。早年中年时期,受赵左先生的影响颇深,算是地道的吴门遗风。再加上慕求董其昌大师的书法,所以后世评价他那个时期的作品为“布局结构殊有思致,树石钩剔颇具笔意”。
不过可惜,也就是因为他过于追求笔墨风趣与形象脱略,使他的山水失之真实。所以评价并不高,被批为“落墨太松,失之弱耳”、“山水多滑,少苍老”。
直到晚期,这位浮白先生摆脱了赵左的影响,上追宋元,才算画艺大成。
王鉴评价他晚年的作品:“笔法遒美,元气灵通,与生平画迥不相类。”
吴梅村更是在《画中九友歌》中评价卞文瑜时说:“画龛巨幅千峰稠,小景点出林塘幽。晚年笔力真沧州,幅中鹤緑轻王侯。””
柳老爷子介绍到这里后,惋惜的说:
“如果前面展台的是真品的话,别说二十万,就算两百万都不算贵!”
接着,柳老爷子又讲述起自己鉴定为伪品的依据来:
“画风……纸质……色泽……装裱……”
这边柳老爷子言之凿凿的评其为伪品,厅中叫价的也是一个全无。显然,鉴定出来此为伪品的,并不仅仅柳老爷子一个。或者说,这幅画实在是太假了,假的连那些眼力远逊于柳老爷子的藏家都看出来了。
而鉴定不出真伪的那些上午就已经来过的肥羊们,也不是傻瓜,既然满屋子人都不看好这幅画,他们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的伸脖子上去挨宰。
于是,厅中陷入了下午开拍以来难得的安静。
尽管台上拍卖师极尽蛊惑之能事,但是下面的百来号人却仍然没有一个叫拍的。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眼看着件拍品流拍已成定局。张劲突然按下了叫拍器上的一个按键。
因为久久无人叫价而有些打蔫儿的拍卖师,见到终于有人叫价了,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就亢奋起来。
“七十七号叫价二十万,七十七号叫价二十万,有没有更高的!这是卞文瑜先生的《江阴夜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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