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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带进了郡守府正衙,陆平、成齐等人则在府外等候。韩易单人跪坐在衙中等候,许久,赵谦才病怏怏的踱步前来,刚刚坐下后劈头就喝骂道:
“你这小子,真不知好歹,区区螟岭赘婿子,竟敢恶了汝阳袁本初,使得袁本初特意下书前来,请我好生的整治于你。若非我顾念你对汝南全郡有恩,就直接卖了本初的面子,把你以反逆之谋上报朝庭给斩了,也无不可。”
正在下拜行礼的韩易愕然无语,自已何时又得罪了汝阳的袁绍了?
汝阳袁绍乃四世三公的袁家庶长子,以弱冠年华就负天下士族门阀之望几乎二十年,乃是当世公认的头号俊杰。虽在雒阳城隐居十数年,表面上不妄通宾客,其实在暗中结交党人与侠义之士,帮助党锢之祸时的党人避难。声望之高几达昔日士人领袖李膺、杜密等人的高度。
加上其折节下士,很能吸引良才士人前去投奔于他。可说其是天下尚未出世士人们的天然领袖,自已又如何会得罪于他?说家世,一龙凤一蝼蚁。说声望,一天上一地下。说距离,相距也足有千里之遥。就算是汝阳县袁氏的家仆恐怕都未见着一个,又如何有得罪他的可能!
韩易一脸的震惊模样,拜道:“郡守大人怨枉啊,易不过是召陵的山野之民,平生除讨伐汝南黄巾蛾贼之乱外,可说未出召陵县境百里之遥。天下楷模袁本初乃天下重望之人,易就连见都未见过,又如何会得罪于他呢?”
赵谦听后皱眉不语,韩易想了想后又说道:“素闻袁本初常年在雒阳城隐居,已有经年未返汝南,易是不可能明着得罪于他。若说易与雒阳方面的谁人有怨愤,那只有禁卫南军的一个鲍姓校尉……”
韩易把与鲍鸿结怨一事说了,并将来时遇伏一事也一并上告。赵谦听了眉头更皱,说道:“袁本初向来爱惜自身的名声,必不会为了一贪鄙的武夫而出头。就算是脾性喜好向来由心的袁公路,也不会因他而为难于你。”
二人一时无言,良久,赵谦方说道:“我思来想去,袁本初近来应了何进大将军的征辟,一心扑在讨灭黄巾蛾贼一事上,不可能会因他事而分心。与你有关的想来唯有南阳叶氏一事,方能请得动袁本初来信。”
韩易叩拜道:“易也是如此做想,只是此事乃因龚县君之事而起,非易之本心,还请郡守大人手下留情啊。”
赵谦哂笑道:“手下留情?你在鲷阳城做的那些事,把鲷阳的士豪得罪了个精光,未死在贼乱的十数家士豪齐齐上书要我处置于你。群情激奋之下,你说,我又如何饶恕你?”
韩易把心一横,说道:“此事尽是龚县君北返召陵讨贼时吩咐的,若非上命如此,易又怎敢肆意妄为?此时龚县君早逝,罪责便尽归在易的身上了。也罢,也罢,郡守大人处置了我也罢,易这就追随于龚县君于九泉之下也罢。”
赵谦拍案而起骂道:“荒谬,汝欺吾兄早死焉,如此一来就死无对证了?”行了几步,却又问道:“果真是吾兄吩咐于你的?”
韩易暗喜,把头连连直点。赵谦沉吟一会后,说道:“量你也无安置三万从贼之民的能耐。唔……鲷阳长甘临就在我的府中暂住,我命人唤他前来,你若能说得通他不计较你,其他人我可一并给你压下去,如何?”
韩易问道:“不知这鲷阳长甘县君会因何事而喜?”
赵谦横了韩易一眼说道:“为一县之长者,无非是每年的上计与自身的权势两样罢了,还能有什么。”
韩易低头一思,笑道:“此事易尔,还请甘县君来此一谈。”
赵谦拍了拍手,立有一个仆人入厅恭敬地候命,赵谦说了一句,那名仆人便施了一礼告退。一切都行之有素,果然有大家家仆的风范。
韩易见赵谦斜躺在靠几上,闭目养神,于是问了一句:“郡守大人是因为三月前奔波之事,身体还未好转吗?”
赵谦嗯了一声,便无下文了。韩易本想再问上几句,又知自已的身份与赵谦相差太远,话太多恐会惹得不喜,末了只得说上一句:“逝者已逝,生者如斯。郡守大人还请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赵谦又嗯了一声,并无表示。韩易也只能是效仿一二,开始闭目养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