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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是来献红册和黄册、灰册,即吐蕃人编制的户口统计,红册为计桂和将士之数,黄册为计王臣百姓庸户之数,灰册为计附庸吐蕃的各部牛羊财赋人口之数。
而奴隶什么的,则属于会说话的牲畜和两足行走的财产,是算在畜产之中的。
这些人主要是西羌诸部头目,还有部分奇装异服的人,当然这些人多数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显然日子也不见得好过多少。比较亲近吐蕃,或是害怕报复的,估计都跑的七七八八,剩下这些都是没人要的,不上台面的货色。
所谓吐蕃国内的情形,这些日子也了解了一些,由于这场战争负担远远超过实有的力量。民众困于兵役,又遭灾荒,所谓“差征无时,凶荒累年”,而这些靠近前线的下种部众更惨。
“这些事高帽部,属于吐谷浑种的一只。。据说他们是为慕容氏征服的乙弗鲜卑后裔。。”
为我讲解的,就是苏毗大将陵伦钦,介绍到最后,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指着一些衣裳褴褛的人道。
“他们是格西嘎尼。。吐蕃的杂碎,刺面奴的后代”
城中还有不少被俘虏或是虏来的各族后裔,按照吐蕃的做法,无专长的俘奴,面上刻黑字黥面,分配到各地充奴役,有专长的俘奴,右臂上刻黑字,等候赞普亲自发落,也就是所谓“赞普臣奴”。
这次吐蕃推走的仓卒之极,大量庸奴被丢弃在当地。
这些人上来,无非是结结巴巴的汉话,说一些“吐蕃残横惩暴,番汉百姓不堪其苦,日夜盼王师前来解救于水火”的套话,然后还有一大批人很凑趣的做出一副悲切泪泣,感激涕林,或是抱上大腿的激动表情。
“既然心向大唐,就给他们为大唐出力效忠的机会。。”
“按照灰册的记载,让他们出青壮男子。。”
“吧缴获的那些吐蕃兵器发给他们,把他们武装起来。。由交由苏毗部统带”
我想了想又到
“赐名吐蕃皇协军。。”
“苏毗部请愿为大军前驱,将士忧心国内族人,恨不得插翅打回孙波茹青海玉树地区去。。”
陵伦钦看着我的脸色,又小心道
“可以让他们去,但是不是全部去。。”
我不暇思索的道
“让苏毗九色部众各分出一半去,其余继续有你统带,随我经略青海好了。。”
“让他们就地组织协军部众,驱赶青海各部的事情做的怎么样。。”
“烧掉沿途所见到的帐房,抢光他们牛羊,告诉那些西羌部众,想吃饱肚子,就向西进发,只有往西南走才有活路。。”
“告诉他们,现在伍茹、叶茹、茹拉之地各家王臣领地上,已经没有多少青壮男子了,留守的全是老弱妇孺。。满地牛羊财货无人看守,任由他们自取自得。。”
炮灰流,我也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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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山脉西麓的大雪山下,两只衣裳褴褛疲惫不勘的军队,几乎是迎面撞在一起,爆发了惨烈的拼杀。吐蕃战剑和唐制横刀飞舞在空气中,重重的交错砍穿劈破伤痕累累的甲衣,割裂柔软的人体,折断的吐蕃细矛和步槊,趋势不减的继续插入人类的身体。
漆成黑色的角盔和红色樱子的銮兜顶在一起,吐出剧烈运动的白气和怒吼的叫骂声。
尚息东赞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的对手阵营的血红战旗,嘶哑着嗓门让亲军重整队伍再战,居然是安西军,居然会在这青海以北靠近黎域的祁连山下,遇上唐人的安西军。
作为他的对手,安西兵马使兼交河长史李元忠也很郁闷,他这只队伍是安西军凑出来的最后一点家底,军中多是当年随“山地之王”高仙芝征战葱岭的旧部,也曾经随李嗣业奇袭大山环抱中小勃律国的山地奇兵。
以客军援安西,以安西军略吐蕃后路的这个异想天开的策略,让他们自交州跋涉数百里南下瓜州,最后一次大规模补给和修整后,再自青海通西域的祁连古道,进入人迹罕至的大雪山和祁连山脉,跋涉数月,损失了大部分辎重,击破吐蕃藩属若干,以战养战,好容易走出群山,居然运气不好迎头撞上了最大的变数。
一群同样狼狈而疲惫的吐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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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东市,庆明里的京华总社外,专门用来张贴前方战况的塘报和人事升迁赏掉的文告的木榜长廊,一天到晚都是簇拥的人头。
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大宗战利品的处置和竞投拍卖的公告。
在外围,还有一个临时的集市,都是由一些军从商背景的伙计,高举着牌子,叫喊着,都是诸如“月日时处,拍卖吐蕃健壮生奴五百口”“月日时处,长毛牛若干,驮马若干,大角羊若干。。需者速洽。。”“采买藿香、附子、血藤等生药五百斤。。”“处置军中剩余物资,残损铁料,布帛,大车。。”“应募酒水供应,三十万斤。。”
乃至“招募刀客,跑河湟,待遇面议”“需健壮人手,有开矿、营造、驾车经验者,入青海数月,厚给安家,另支保身钱,包食宿,工钱日结”“急招能通藩部语言,善盘算者,。。。”“招募匠人,泥瓦木工皆可。。”之类供需信息。
“亏大了亏大了。。”
一个大嗓门的声音银的一片侧目。
“没赶上这一茬,以后要参加大战,拿军功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的。。”
“你没看这批去的人,死伤同样厉害啊。。”
同伴扯着他袖子,劝阻道
“死伤的厉害,朝廷恩赏的也不吝慷慨啊。。哪怕是一个军头,能够有命活回来,就是穿缺胯衫武官常服的”
说话的人,穿的是盘领窄袍的戎衣,带着折上巾的噗头,浅绯色的缺胯炮,朱鸟文的饰边,看到这声学军的打扮,众人不由会心笑笑。
“这次各色正副陪戎、仁勇、御武、宣节,至少褒奖了上千人,特晋的执戟长、司戈、中候、司阶各色怀化官,一下也多了数百号,甚至还有几十名菜二十出头的郎将、中郎将。。若是两学出身,就可以优先提级放任了。。”
这人却自顾自得的越说越起劲。
“错过了这阵子,今后就只能在山里和那些蛮夷纠缠,或是在北塞和那些游胡周旋,”
“你没听榜文露布么,连塞外叛贼都开始向朝廷请降了,没有大战的军功,靠慢慢熬经历积攒人头,不知道要熬到猴年马月去。。”
“更关键的是,这次是内枢密大人领军殿后,没有人敢质疑或是分润他的功劳,所有报功请赏都是亲自督办落实到人头的。。”
“许多人一下就有了士官的出身。。”
“我也的去活动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到西北去。。吐蕃退后,地方满地是缺额,”
“据说枢密大人正在大刀阔斧的清查整治那些守土不力的官吏。。好多人被抄家没门,发配到海外去了。。”
“再加上收复了青唐、西海、河湟游,众多城寨总要人镇守和治理吧。。”
“青唐那个不毛之地有什么好去的。。”
同伴再次泼冷水道
“你孤陋寡闻了吧。。”
“青唐可是通西古道,自古就有羌中道往来通天竺、西域。。既回纥道、河西道之后,日后怕是有一条商旅络绎的大路了。。。”
“西域不说,天竺啊,佛法传过来的地方,不知道多富熟之地,物产丰饶,金宝满地,随便洒下种子都可以养活好多人啊。。可惜自从吐蕃势大,多少年没直接往来交通了,连朝贡都时断时续。。”
“现在,没了吐蕃和那些西域列国过境狠剥上几层,这利头不知道有多大啊。。”
“可是吐蕃人还在啊。。始终是个祸患啊。。”
“吐蕃人。。”
他讥笑道,
“上百万青壮都被留下河西,当做牲口贱卖,国内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大唐不乘胜追击找他麻烦,都要自求多福了,”
“若连这些老弱病残都收拾不得,那还跑什么商路啊。。回家抱孩子去”
大声说话的声音,早吸引了一圈听众,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特异被拍出来夸大其词的托儿,大声的起哄道。
这就是市井舆论造势的效果,很多人被坑蒙拐骗的手段,踏上西去的马车。当然等他们到了那些地方,发现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却已经来不及,没法回头了。
有些是在战乱中失土离乡,战后却发现没有立足的农民,有些事在大工场的规模产业下,这些纷纷破产的小商户、手工匠户。背井离乡的来到长安讨生活,却发现长安的生活成本已经昂贵的惊人,还要受到当地人的排挤而举步维艰,不得不变卖到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另寻出路。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凭借一手技艺投奔军队,享受内部军眷待遇的平价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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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终于是个官身了。。”
半躺在晃动大车上的老尕,看着怀里小半堆赏赐的绢彩,傻傻笑的直流口水。
最上面是一张盖着朱印陪戎副尉的告身,虽然只是个虚衔但也是流内的官身了,哪怕是九品最末流的,等回到长安递解兵部制堞入册,遇上县令、县丞、县尉之类的地方头面,也可以挺直腰杆面对面的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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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中,青龙大寺,一场热闹非凡的法会也在举行,却是佛理学院的开张典。
自从简括寺观名下的,朝廷新得各色田土七万三千多倾,荫庇户口十一万还多,其他茶、盐、酒等兼产,预期年增的税课,就达十多万多缗。
当然,作为穷索开源到这些寺观上的补偿措施,长安这所佛学院,算是新事物,由高僧大德定期辩经说理,然后编著成籍,在这里授师讲传,主课还是官定九学两馆,辅学就是佛门义理。
明面上来说,对于佛门来说,这是扩大影响的大好事,育人子弟还能兼顾传教,一但这些受过教育的士人进入官场,就是佛门潜在的助力,但对朝廷来说,着也无意加强了对教门的控制和监察。因为但凡日后僧官推举升迁,都要通过这里考校实事辩判。
兵部侍郎韦应物和新拜右补谏、兼国子监广文馆学士、畿内督学正的王维,正坐在青龙寺内堂煮茶说事。
王维既然被称作诗佛,自小就与佛门渊源很深,因此他不但要督导官定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九门馆学,还要监制佛学院。
“内枢密大人这把破吐蕃功劳的大头都给独吞了,无怪朝中那些大臣们要沸言纷纷,”
“要知道他这次出兵,既没有中使随军观察,也没有行御史经略,更没有重臣随行,只是弄了个雍王,就把大家的嘴给堵上了,雍王是谁啊,人家看重的是这分随军的资历,功劳对他有意义么。”
“不和体制只是个由头而已,虽然是权急,要是日后大家都学这么做,那些文臣们还有多少好处么。”
“什么反对穷兵黩武,什么劳民伤财,文臣们历来反对和痛恨的并非战争本身,他们痛恨的是国库的钱流水的花出去,只能让那些武人获取军功,他们却只拿小头,却同样要当上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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