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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来了。
此时周邦彦刚刚吃了一些早饭,正在内院的亭台处晒着斜照进来的冬日暖阳,亭台之内还有一个少女,笔墨纸砚都在石桌之上,少女便在石桌旁坐下,正在提笔琢磨。
冬日上午,晒一下暖阳,实在惬意,有茶有书,旁边还有瑶琴琵琶。
周度文飞奔进来,满脸欣喜,进来便是大喊:“父亲大人,郑观汐来访,就在前厅等候。”
周邦彦放下手中的书,缓慢转头,开口说道:“不可失了礼节。”
周度文此时才看到一旁的少女,连忙躬身一礼说道:“见过帝姬殿下。”
这少女便是顺德帝姬,每日早早出宫来拜访周邦彦,多学词作之道,也学音律。周邦彦虽然在后世不出名,在这个时代,乃至后来几百年,周邦彦便是那名声显赫之辈,作词之人,没有一人不把周邦彦时时挂在嘴边的。
周邦彦的作品在婉约词人中长期被尊为“正宗”。旧时词论称他为“词家之冠”或“词中老杜”,是公认“负一代词名”的词人,在这大宋,词作不出周邦彦者,苏轼在词作一道也比不过周邦彦大名。名副其实的词坛第一人。
“周公子,适才你说何人来访?”赵缨络开口问道。
“哦,是郑观汐来府上拜见父亲,正在大厅等候。”周度文答得一句。
周邦彦此时开口道:“便请郑观汐入内院来吧,如此会客也不显生分。”
周度文闻言又快步出去请郑智。
郑智拿着几本书籍随周度文往内院而来,见面先拜见了赵缨络,与周邦彦寒暄几句,便把手中的书籍呈了过去。
周邦彦接过书籍,翻看几番,疑惑道:“皆是回纥文,倒是还要找人翻译一下。多谢贤侄厚礼。”
郑智笑着拱手:“伯父客气了,进得西夏皇宫,本也不知此书为何物,准备一把火烧了,问得俘虏之后才知是音律书籍,便顺手留了下来。此书与小侄也无甚用处,送给正好。”
赵缨络在一旁开口道:“先生,不若把这基本书给我吧,我带到宫里去,宫里有人能通回纥文,翻译好了再送回来。”
周邦彦顺手把书籍递给赵缨络,口中笑道:“如此也省了老夫一番手脚,宫内自然是有人懂得这回纥文的。多谢多谢。”
小厮忙碌一番,几人就只暖阳之下落座,郑智来拜会周邦彦,主要是因为周度文。真到各自落座的时候,郑智也没有什么话题能与周邦彦这等文学大家谈论,如此反倒有些尴尬。
赵缨络却是先开了口道:“郑大夫,东京中皆知你词作造诣非凡,头前在艮岳也亲眼见识过,小女子刚刚新得一曲,还请郑大夫不吝赐教,斧正一二。”
郑智一个头两个大,在周邦彦面前也没有侃侃而谈的自信,此时见得赵缨络已经把纸张递了上来,也由不得拒绝,只有接过来读了一下。
读完之后,郑智又把词作往周邦彦递去,口中只道:“帝姬之作,小侄读后觉得已是上佳之作,还请周伯父品评一二。”
周邦彦看了一眼郑智,接过词作,粗略一读,开口笑道:“观汐倒是会说话,此词粗略一读倒是朗朗上口,奈何不透人心,有道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其中多是辞藻堆积,少了一分真实情感,文章算是华美,却是流于表面,算不得上佳。”
郑智尴尬一笑道:“周伯父造诣深厚,小侄差得远了。”
却是这一语,赵缨络面色一沉,接过周邦彦还回来的词作,自己又读了一遍,开口说道:“先生所言极是,学生此词,便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贻笑大方之家。惭愧惭愧。”
这女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强说愁也是正常,不知愁滋味之人,总能以体会许多人情冷暖。
其实郑智读了之后,也是这种感觉,奈何郑智心中不自信,自然不敢随意开口去说。此时周邦彦说出来,郑智自然是连连点头。
周邦彦又接着给赵缨络上课,话语深入浅出,还不时改动几下原词,又把道理拿来说上一番,这便是周邦彦的自信了。连郑智这个文抄公也听得津津有味,感觉收获不凡,直感觉比自己上辈子的语文老师说得通透得多。
周度文在旁也是听得认真。本是拜访会客的场合,倒是成了周夫子为三个学生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