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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裴松开手,长而浓密的眼睫微微半垂,目光在她脸上微微一顿,从袖中抽出一条白色锦帕,一角绣着青竹,轻轻擦拭她脸上沾染的灰尘。
他修长的指尖透过薄薄地锦帕触碰到她的脸颊,丝丝温热渗入她的皮肤。
谢桥一愣,回过神来,侧头避开。
姜裴目光一闪,收回手,唇畔一丝浅淡的笑意:“冒昧造访,没有打扰到你?”将锦帕放置在桌上,不待谢桥开口,温和的说的:“我寻得一株药,给你辨认。联系不上你,只得来府上拜访。我与你父亲有过几面之缘,吩咐管家带我在这里等候你。”
哪里有将外男往女子闺房里带?
谢桥心中怒起,面上却是不显分毫。姜裴提起容阙嘴角的笑容忽而变的微妙,透着淡淡的嘲讽,便也是对他的做派感到不妥。
既是如此,为何他不推诿?
姜裴将一截雷公藤放在她的手边:“我的商队途径江南一带,遇见这样一株草药,我曾在医经里看过记载好似有毒。”
谢桥见是雷公藤心中甚喜,可听姜裴的话,目光骤然一冷。他此刻将药送过来,别有目的,还是巧合?
“姜公子拿此药作何用处?”谢桥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有着探究。
“好奇问一问罢了。”姜裴仿佛没有看见她眼底的探究:“海爷是你的人?”
谢桥抿紧唇,心里掠过一抹防备。
“我见他在找,怕是你有需要。所以让商队留意,找到便给你送你。”姜裴解释道。
谢桥心中警觉,她与姜裴不过是医患关系。从第一次还不曾见面,他便施恩于她,欠下他一个人情。而第二次指名要她给他祖母医治……如今细想之下,一片心惊。
从宝墨斋开始,他便策划他们的见面。
他足够了解她,所以能准确的抓住她的心理!
若是他在墨宝斋表明身份,那么姜家之行她或许便会怀疑他的用心。墨宝斋他并没有表明身份,窗前的露面也是有意为之?所以姜家寻来的时候,她兴起拉拢合作的念头,便同意前往。这时他露面,她便放松警惕,以至于后面的山地问题,他的爽快令她起疑心,之后他提出的问题打消她的猜忌。
一张一弛,自己完全被他牵引着走。
若非没有这次的雷公藤,她恐怕——
谢桥越想越心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
“不必言谢,举手之劳罢了。”姜裴云淡风轻,极是自然,仿佛当真如他所言。
谢桥敛去神思,倦意骤消,眼底一片清明,转动着手里的雷公藤,勾唇笑道:“姜公子对我……了若指掌,你这般倾心帮助我。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姜裴眼底带笑,琉璃般剔透的眸子水波潋滟,反问道:“你能给我什么?”
谢桥心口一滞。
“我目地很单纯,只是想要你尽心医治好祖母。倘若当真对你心存算计,我又为何今日露出马脚?何不继续伪装?”姜裴语气温润淡然,丝丝扣人心弦。
谢桥却蓦然觉得心头发冷,最可怕的不是敌人众多,而是对你了若指掌,你却对他一无所知的对手!
“姜公子为何不继续‘伪装’?”谢桥犀利的目光直直望向姜裴,仿佛要透过他的表象看进他内心深处。可他一双眸子如水,表面澄澈,却深不可见底。
“我只想知晓,稚儿、逸儿能不能治好。”姜裴面色一正,敛去嘴角的笑意,神色凝重的说道:“稚儿、逸儿是我的外甥。”
谢桥讶异的看着他,若是如此,他刻意接近她也便能说通。
只是,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为何没有好好的帮助那两个孩子?
姜裴似乎窥出她的心思,苦笑道:“正是因家姐的事,我方才将家业迁进京城。家姐难产而亡,留下一对身体有异常的孩子,更该怜惜他们,可并非人人都觉得如此。安远侯府并不愿将他们暴露在人前,我们执意要带走,他们便将结束孩子的性命。”姜裴眼底似有水光闪过,眉宇间透着一丝哀色,眼角的泪痣愈发鲜艳妖异:“姜家在北城是首富,在京城这样的身家比比皆是,并非能够呼风唤雨、力挽狂澜。如何能与官家抗衡,替他们做主?”
想起两个乖顺懂事的孩子,谢桥心头陡然泛起一阵酸楚,似乎能感受到那种深深的无奈。
如今他的身份能够给孩子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可孩子却畏惧与人接触。
他们渴望与人一同玩耍,得到温暖。却也惧怕他们眼底流露的厌恶,将他们类比妖怪。
虽然如此,可她目前……
谢桥摇了摇头:“暂且没有法子。”
姜裴似乎看见希望,真诚恳切道:“你要尽快想出办法,缺少的药材尽管与我说。他们的身体,我怕支撑不了多久。稚儿这些日子,时常高烧不退,太医说稚儿身子太弱,会连累逸儿。”眼底的水光化为一丝凉意,歉疚的说道:“抱歉,我大约太心急,没有顾虑男女之防。”
这么严重了?
谢桥闪过忧色,若是病情继续恶化下去,只怕两个都保不住。
非常时期,恐怕就算容不得她想太多。
只是,这痛苦他们承受不了。
“无妨。”
对于给两个孩子分离术,谢桥并没有给姜裴准信儿。
姜裴离去前,深深地看她一眼道:“倘若你能治好稚儿、逸儿,寒潭寺那块山地,权当报酬赠予你!”
谢桥摊开手札,轻轻拂过半张残方,陷入思绪。
接连两日都闭门谢客,钻研如何完善麻沸散。
……
安远侯府。
北院里笼罩着阴云,气氛紧张。
太医替秦稚诊脉后,神情凝重的说道:“我已经尽力,他的高烧若是再不退下来,只能听天由命。”
秦隐心急如焚,可却没有丝毫办法。坐在床榻上,将两个孩子紧拥在怀中,秦稚身上滚烫的温度仿佛要将他给灼伤一般。垂眼看去,只见他的嘴角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脸上一片深红,不断的呻吟呓语。“疼……爹爹……稚儿好疼……”
秦隐的心都紧跟着揪痛起来,却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秦逸抱着秦稚,难受的说道:“哥哥,别怕,逸儿陪着你。”
“太医……”秦隐嗓音微哑,带着一丝哽咽,眼睛通红。
太医摇了摇头:“方法能用的都已经用尽,他的高烧压制下去,不过半日又温度升上来,极为反复。这样伤下去,头脑怕也给烧坏。”
忽然,好端端的秦逸手脚抽搐起来。
“秦稚的症候已经影响到秦逸,你不如去找青石巷那个小医馆,里面一个姓谢的大夫。”太医提议道,提着木箱离开。
“爹爹,逸儿难受……”秦逸浑身发颤,精神不济的躺在他怀中。
“逸儿乖,爹爹给你们找大夫,你们两个都不会有事。”秦隐吩咐备马车,将他们两个抱起来放在马车上,焦急地赶往青石巷,可小医馆里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谢大夫呢?”
林大夫回道:“谢大夫很长时间没有来了。”
秦隐面色大变,不由得问道:“您可知她在何处?”
林大夫摇头道:“叶舟知道,今日他不在医馆,你明日再来。”
秦隐竭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起马车上的两个孩子,心中痛不可当。
“有没有办法能够尽快找到她,我的孩子……他们快等不了了!”秦隐哽咽出声,声音轻的仿佛被风一吹便散,透着浓浓的哀求!
林大夫沉吟片刻道:“你的孩子在马车里?”见秦隐点头,起身道:“这样,我先看看。”
秦隐心里闪过迟疑,到底是领着林大夫到马车旁,掀开帘子请林大夫上马车。
秦稚、秦逸脸烧得通红,都陷入昏睡中,痛苦呻吟。
“你捂着孩子可不行……”林大夫瞧着孩子高烧严重,揭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当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体连在一起时,忍不住变色,到底是镇定住,扶脉后开了药方:“暂且先服用一副药剂,明日再来寻谢大夫。”
秦隐掩去眼底的失望之色,驱马离开。
突然,听到一声细柔轻软的声音传来:“秦公子么?”
秦隐掀开车帘,眉头一皱,不耐的看着站在马车旁的容姝。
容姝听闻两个孩子病得严重,心里焦灼难安,便出府寻来。犹豫挣扎了半晌,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毕竟谢桥的话历历在耳:“稚儿、逸儿还好么?”
秦隐摇了摇头:“稚儿的病已经连累逸儿了。”
容姝心中一惊,焦急的问道:“是因为他们身体的缘故,所以一个病倒,另一个也会受到影响?若是……若是分开便会无事?”
秦隐点了点头:“若无事,秦某告辞了!”
“等等!”容姝咬紧唇瓣,透过半开的帘子,瞧见秦稚、秦逸难受的模样,心中不忍的说道:“我知晓一个人,她肯定有办法。只是有极大的危险,不能保证两个都能活下来,甚至两个都活不了……”
秦隐回到府中,看着吃药后高热退下来沉睡的两个孩子,耳边反复回响容姝这句话。
不能保证,两个存活!
甚至,两个都活不了……
但是也有可能两个都活下来……
他不敢赌!
可他们眼下的情况……秦隐将脸埋进手心里,进退维谷。
“她是神农谷后裔,如今在京城。”容姝最后一句话,不期然的在他心中回荡。
神农谷后裔么?
直至天明,秦隐心中有决断。
人虽然在京城,可要寻找起来,却也并非易事。打算去找秦蓦,让他帮忙找人。
“你去何处?稚儿、逸儿如何了?”姜裴提着二人爱吃的点心、烤鸭,见秦隐眼底布满血丝,行色匆匆,心陡然一沉。
“情况不大好,我听闻神农谷后裔已经来京城,找秦蓦帮忙。”秦隐扫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叹道:“他们吃不下。”
姜裴眉头紧蹙,澄澈的眸眼里似凝聚着丝丝墨色,一片深幽,失去往日的温润。冷声道:“不必求秦蓦帮忙,我进宫一趟。”
“姜裴——”秦隐心知他的打算,只是宫中的那位是如此好求的么?他不想再劳烦姜裴,为了两个孩子,他已经付出许多。
姜裴却是将东西放在秦隐手中:“这是姐姐唯一留下的血脉,我不能不救!”眼底闪过一抹沉痛,姐姐死的时候,他还不够强大,无能为力。如今,他若有能力,不尽心尽力,如何对得住姐姐?
不等秦隐在多说什么,立即乘坐马车进宫。
——
姜裴递出牌子,内侍公公将他带到御书房:“咱家进去通传。”
“劳烦了。”
内侍公公进去片刻,便出来将姜裴请进去。
姜裴将一个荷包扔给内侍公公,踏进御书房,身后的门合上。
明帝放下手里的奏折,抬眼望向一袭青衫的姜裴:“何事?”
“草民恳请皇上下一道旨意。”姜裴撩开袍子,跪在地上,垂眸道:“草民外甥病情危重,得闻神农后裔在京城,请皇上张皇榜,替草民寻人。”
“神农后裔在京城,无人知晓行踪,张贴皇榜也无用处。”明帝沉吟道。
姜裴道:“草民愿免费提供宫中供应的物资。”
明帝眼底闪过一道精锐的光芒,眼下水灾待朝廷赈灾物资、饷银,国库空虚,此时姜裴有求倒是解燃眉之急:“粮草十万石。”
一两银子二石大米,十万石约合五万两白银。
姜裴面不改色道:“草民磕谢皇恩。”
从宫中出来,姜裴坐在马车里,阖眼靠在引枕上,长长的眼睫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忽而,马车停下来。
姜裴睁开眼,从风吹动的车帘处看见马匹上的秦蓦,幽深晦暗的眸子里透着冷意。
“郡王非良驹而不骑,今日看来未必,竟未曾调教好,横档路中间。我家中商队里的阿福,都知不挡人去路。”姜裴暗讽秦蓦不如狗。
秦蓦面色冷峻,眼底闪过一道寒芒,冷笑道:“又去做散财童子积阴德?只可惜,找错去处。亏心事做多了,再多善事也难抹除你的孽债。”薄唇扯出一抹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姜裴道:“求他还不如来求我,何须张贴皇榜,我直截了当告诉你神农后裔在何处!”
姜裴甩下帘子,如玉的面容一片沉郁。
马车外传来马蹄声,一道阴影投射在帘子上。冰冷含煞的语气里透着凛然杀气:“再敢碰她,小心你的手!”
“郡王何须恼怒?容小姐拒绝便罢了,这天下间何愁没有美人?当然,郡王铮铮铁汉,自然不会对一位女子死缠烂打。不过,姜某与容小姐走得相近,便拿姜某撒气,未免有失气概?”姜裴语气平静,徐徐道来,却字字刺他脊骨。
秦蓦袖袍一拂,一股无形凌厉的锋刃透过车帘划过姜裴的耳畔,一缕青丝缓缓飘落。
姜裴目光落在那缕青丝,修长白皙的手指微挑,捻在指间笑道:“多谢郡王,姜某正愁不知如何感谢容小姐,如此便将此发赠予容小姐。”
“姜裴!”秦蓦手指捏握成拳,骨节咔咔作响。
一阵低沉愉悦的笑声自马车内缓缓流淌而出,姜裴温润如玉的说道:“秦蓦,威胁姜某有何用?姻缘二字讲究缘分与天意。该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豪取抢夺,也难以如意。”
“驾——”
马车缓缓的驶离。
——
“皇上有旨,凡有神农后裔下落者,赏银千两!”
哒哒——哒哒——
马蹄声疾驰而来,身着明黄飞鱼服的锦衣卫,手持圣旨驾马飞奔而去,将皇榜张贴在城门口。
片刻间,消息传遍整个京城。
辅国公里,容秋正在替朱氏捶腿儿,见朱氏日渐消瘦,忍不住开口道:“倒是真个希望能找到神农后裔,如此便也能请进府替母亲治病。”
朱氏揉着心口道:“若是能治好这心疾,我定将他奉为座上宾。”随即,嗤笑道:“白银千两?倒像皇家做派……”后面一句话却是没有说出口,眼底闪过轻蔑,随口道:“神农后裔万金难求,我若得幸被他治好,定给他一千金!”
“母亲!”容秋心口一跳,一千金!这是要掏空家底!
朱氏被病痛折磨多年,她总觉得随着年纪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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