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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就被这玄空给带进了沟里,生拉硬拽,说话做事都要带上护国寺一份。
如果不是当着皇帝和太后、皇后的面,他当面便拂袖而走。
顾宜芳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揽到皇家跟前的哪一路哪一门,都难免沾染了些世俗气。护国寺如今香火盛,和尚却越发圆滑世故,爱打机锋。
那玄空初次相见,比慈海的圆滑更多添了些狡猾,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扫了眼悄悄走回自己身后的高洪书,微一侧头,高洪书便俯身过来,低声将含章殿惠妃那里的情况说了。
顾宜芳点点头,皇后中了魇胜之术牵扯甚大,他仗着一股气将谢玖揽在羽翼之下,也知多有不和常理之处。虽则谢玖在中元节这几日颇为难过,在他身边才会好些,但若在此时带来昭阳宫,依皇后方才硬着脖子敢和他顶撞的架式,能把谢玖给撕碎了。
黑狗血在子时至阴之时淋在人偶上便破了魇胜术,可这和尚道士虽是方外之人,留在昭阳宫皇后这里,怎么也不其妥当。
顾宜芳便道:“如今天色已晚,想必二位大师还未用膳。传召二位入宫本是为祖先祈福。不料出了这等腌臜事。昭阳宫中多有不便,请二位随膳回含章殿同用晚膳,晚些再作商议。”
含章殿乃天子之所,自然不能淋那污秽的黑狗血。半夜昭阳宫也不方便,只能再择他地而行施术。
慈海和玄空连忙起身谢恩。
“母后坐了一下午,身子也乏了,便回宫歇息歇息,待有了好消息,朕明日一早派人告知母后。”顾宜芳扶起太后便往宫外走,连看也没看皇后一眼。
张伏慧扫了眼脸色陡变的皇后,扶着皇帝的手,宫外夜凉如水,满天星斗。她看了眼皇帝。欲言又止。
直到坐上轿辇许久,她才幽幽一叹,“翠玉啊,你觉得今天皇上……”
“想是皇上担忧皇后情绪不稳。”郭嬷嬷接口道。难道她能说,看着不像惠妃心心念念想整死皇后。倒想是你儿子那小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的直想戳死皇后?
原来不是她多心,连翠玉都看出皇帝不对劲来。
张伏慧手指轻敲大腿,皇帝向来维护皇后脸面,平素连句重话都没有,怎么今天突然就一反常态处处刁难,半点儿脸面也不给皇后留?
前朝朱维中虽与皇帝小有分歧。这是历朝历代新皇上台,都难免要与文官系统的一番斗法。皇帝便是厌烦朱维中,也不致给身为嫡妻的朱德音难看,如果他的儿子是个只知道拿妻子撒气的浑气,别说皇后不干,她这个当亲娘的也绝对呸他一脸唾沫。有本事拿出来和老岳丈斗。再憋屈也不能拿媳妇撒气!
可究竟是出了什么岔子皇帝这么打人脸?
如果是一般帝后的话,她顶多猜测是那方面不和\谐。可他这儿子儿媳,以她过来人的身份瞧着,那方面就没和\谐过……
“究竟是为什么呢?”太后一边摸\摸坐了一下午做的酸软的老腰,一边喃喃自语。
为什么她不清楚。皇后更加不清楚。
几乎一瞬间,拥挤的昭阳宫就让皇帝\都给带走了,正殿里空荡荡的只剩宁兰与几个近身服侍的宫女太监在,朱德音再也忍不住,顺手抄起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然后腾地站起身,连皇帝刚才坐过的椅子都给掀了。
宁兰知道皇后不发泄出来,谁劝也没有用,便冷眼旁观,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正殿的摆设已经砸的七七八八。
乱飞的碎茶杯划破了一个绿衣宫女的脸,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也不了吭,毕恭毕敬地垂下了头,鲜血滴到了地上她的裙角。
朱德音面色青白,粗喘着气,指甲抠着掌手牵出血丝,她恨恨地道:“皇帝——欺人太甚!”
“娘娘。”宁兰掏出锦帕擦擦皇后的手,轻声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先回暖厢歇歇,再想办法不迟。”
宁兰说完,扶着皇后走向小门旁通着的暖厢,她回头看了一眼,宫女太监迅速有训地清理皇后盛怒下砸的乱七八糟的正殿。
朱德音靠在软垫上,稳了稳心神。宁兰便将方才在外看到高洪书同一个陌生宫女谈话的事,告诉了皇后。
“是谢氏那贱婢身边的?”
宁兰摇头,“宁安宫的宫人都抓到了尚方监,唯有花真和安春在含章殿伺候惠妃,下午也让人抓走。奴婢看着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到底是哪个。”
“总逃不过是皇帝的人。皇上当本宫是个好欺负的,此事他若不给本宫一个说法,永远不算完!”朱德音冷声道:“你叫人让杜月兰递牌子进宫,本宫有话要让她传给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