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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那点情分。
只因帝王的妃子学的大都是琴棋书画那些关风月之物,普通人家妻子会的洗衣做饭,她们可一点都不会,毕竟都是大家户的千金小姐,天生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如何会做那些粗活儿。
云婕妤在上官浅韵看向她时,她也还是垂眸与跟前的孩子说悄悄话,俨然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慈母。
水婕妤身边也有着两个孩子围绕,她的儿女倒是像她这个当娘的,都是那么好动没心眼儿。
“皇上驾到!”
上官羿身穿一袭绣着夔龙纹的玄色便服走进来,一进来便直视太皇太后身边抱孩子的上官浅韵,这个皇姐太不安分,非他这个当皇弟的容不下她,要怪只能怪她太让人忌惮了。
云婕妤一众妃嫔起身走出来排成排跪地行礼:“嫔妾拜见皇上!”
那一众小皇子小公主,一个个自然也跪地叩头齐声下拜:“儿臣拜见父皇!”
满殿的宫人在其站立之处低头下拜,倒是没敢发出声音来。
上官浅韵是不可能给上官羿行礼的,至于展君魅……他抱孩子,没空。
“平身!”上官羿的眼睛一直盯着上官浅韵,她倒是淡定的很呐!上回擅闯凤凰殿的事,他可还没治罪她呢。
“皇帝,凤凰殿之事是哀家让龙儿去的,兰之仙逝多年,在那处是留有遗物的,龙儿如今以为人母,兰之留下的遗物,也该是时候交到她手里了。”太皇太后不等上官羿向上官浅韵发难,她老人家便先神情淡淡的开口,那一抬眼看人的威严,便让人不敢质疑她老人家的话。
上官羿勉强微笑道:“既然是先母后留下的东西,自然要交到皇姐的手中。”
“嗯!”太皇太后满意的笑点了点头,伸手淡淡道:“都入座吧!”
上官羿微低头颔首,对于太皇太后他从来都反抗不动,只因安家的人都很敬重太皇太后,安家老太爷更是极其疼爱太皇太后这个妹妹,而安家老太爷又是在安家说一不二的。
这也就是说。太皇太后对安家是可以完全发号指令的。
故此,为了朝堂之上的安宁,他只能听他母后的话,暂且忍着。
众人入座后,坐了好一会儿,慈姑才带着一众宫女鱼贯而入,端着红漆托盘走进来,上面或放着盘子,或放着提梁壶与斝杯。
众人先看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盘心哪一点白色的东西,不知是何物,闻着似乎有点淡淡的清香气。
每人面前放置一只翡翠玉斝,两名宫女一左一右,逐一为在坐的贵人斟半杯奶白的椰子汁。
慈姑走过去低头回道:“太皇太后,厨房就这些椰子了,已经照您的吩咐,全开了。”
“嗯!”太皇太后也不是个贪口腹之欲的老人家,这些东西只因是展君魅送的,她之前才不曾露出去过。
今儿既然乌娜开了口,她要是不拿出来,倒是显得她老人家多会吃独食了。
“皇祖母,等回头孙儿让持珠再给您送两个来,刚好,府里还有好些个没动呢。”上官浅韵低声与太皇太后说,本来这些珍贵的东西,就是好不容易弄来的。
一路上走来,穿过沙漠和无数个小国,才运来那二十多个椰子。
他们这些人说句尝鲜,便一下子吃掉了皇祖母五六个椰子。
皇祖母不心疼,她却心疼。
其实还是不舍得,喂得毕竟都是一群白眼狼。
乌娜的耳朵很尖,在品尝一口清香甜美的椰子汁后,她便转头一派天真无邪的笑说道:“原来大将军府还有椰子啊,那不如长公主送我一两个好了,这味儿我实在惦记的很呢。”
上官浅韵对于乌娜厚颜无耻的要求,她一点没给面子的冷脸道:“既然乌娜公主尝过此物,那便也该知它来自天竺,天竺有多远,不必我说,大家也该知道。从那么远的地方,跋山涉水的总共又能运来几颗椰子?今儿你们能尝个鲜已是福气,再过于贪得无厌,便有些过分了。”
乌娜早听闻中原人含蓄爱面子,那怕再不情愿,也不会直言拒绝他人的请求,可这位长公主却似乎和委婉的中原人不一样,几次都直言不讳的让她很是难堪。
上官羿也觉得乌娜有些过分,这本就是展君魅送来孝敬他皇祖母的,他们众多人一次败光了这些东西已是过分,她怎还能这般贪得无厌的向他皇姐多讨要那什么椰子?
东西就算再美味,也要懂得浅尝辄止,而不是贪得无厌的吃个饱。
水婕妤见乌娜吃了憋,她在一旁喂孩子喝着那什么椰子汁,勾唇笑说:“乌娜公主来自草原,不懂规矩也正常,只不过一点可是天下皆同的,那便是孝敬老人。乌娜公主自进宫后没送过什么给太皇太后,倒是先好意思来向太皇太后讨要东西了。”
乌娜被水婕妤说的脸上浮现怒红之色,这个蠢女人,上官浅韵说她也就罢了,她凭什么来说教她?
“乌娜公主,这是永寿殿,请不要放肆。”上官浅韵在乌娜要发作时,便淡淡启唇道,要是乌娜不听劝要摔杯,她一定让持珠立刻把丢出永寿殿去。
乌娜转头对上上官浅韵冷然的眸光,她心里竟然升起一股寒意,这位凝香长公主果然不简单,难怪她王兄让她多加防备此女。
也是了,能被她王兄看上的女人,又岂会是个只懂得拈针绣花的小娇娘呢?
南露华在见到乌娜的不成体统后,便更决定让她侄女进宫了。
承天国的皇后之位,这一辈她要让其出在南家。
至于唐胭……一个不被唐昆看重的妹妹,就算扶持她当了皇后,也没什么太大的利益好让她儿子得到的。
与其扶持一个到最后没多大用的唐氏皇后,倒不如换成她南家女儿。
她努力一辈子没得到皇后之位,如今她是后宫尊贵的皇太后了,自然是要让娘家侄女来完成她毕生的心愿的。
“美人!”一名宫女一声惊叫,便看到有一个末座美人倒在了桌上,翡翠玉斝倾倒洒了里面奶白的椰子汁,桌上盘子被挥掉在地上,椰果肉洒了一地。
上官羿已起身疾步走过去,蹲下身把人抱在了怀里,急切的唤着:“阮儿,阮儿你怎么了?”
“皇上,嫔妾……”阮美人本就一直柔柔弱弱的惹人怜,此时这般虚弱的靠在上官羿怀里,更是楚楚可怜的让人心疼极了。
“传太医!”上官羿握着阮美人微凉的小手,转头看向那桌上倾倒的杯子,奶白的椰子汁流了一地,他眼神变得幽暗冷然,看向上官浅韵的眼神有些像要杀人。
上官浅韵把孩子放在了太皇太后的怀里,她起身步下阶陛,缓步沉稳的走到上官羿面前,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拿过阮美人的手,纤指搭在阮美人手腕上把脉一会儿,面上一片冷然问:“近日以来,可有感到胸闷恶心?”
阮美人抬头看了上官羿一眼,才转头又看向上官浅韵,一脸无辜的点了点头,声音轻软柔弱道:“近日以来,胃口是不太好,我以为是自己春困闹的,便没怎么去在意。”
“春困?”上官浅韵勾唇冷冷一笑,收回了手,起身居高临下冷睨着抱着阮美人的上官羿,很是不客气的冷声道:“皇上不用这般一副想杀了我的凶狠样子,她不过是有身孕罢了。”
“什么?阮儿有身孕了?”上官羿之前在汉中就很喜欢阮美人,只不过来了长安遇上了红樱后,他便少宠爱阮美人了,宫中又多了不少妃嫔,他去阮美人那处的次数也就少了。
一月里,也只去一两回吧,大都是冲阮美人的柔弱可欺去的,谁让宫里就她楚楚可怜很是乖顺呢?
男人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总想身边有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偶尔宠幸一次,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上官浅韵才不管上官羿多高兴呢,她转身走回到了太皇太后身边,对于其他人怪异的眼神,她权当没看到。
上官羿抱着阮美人去了他座位处坐下,望向他这位皇姐的目光里,多了许多探究问:“皇姐,你何时学会的医术?”
上官浅韵抬眸看向他,面无表情道:“我会什么,还非得宣扬的人尽皆知不可吗?”
上官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望着她蹙下眉头道:“皇姐,朕刚才错怪你是朕的不对,可你这般与朕说话,不觉得有些……罢了!谁让你是朕唯一的皇姐,朕这个当弟弟的,自然要多谢宽容。”
“多谢皇上宽容。”上官浅韵不想和上官羿争什么,他非要装出一副大人大量的样子,她便成全他好了,最终惹人笑话的不还是他这个大度的一国之君吗?
谁对谁错,大家的眼又不瞎,明着不好数落一国之君的不是,心里却可深深的鄙夷上官羿这种做法,不是吗?
上官羿被上官浅韵这一句话堵得很难堪,他这个皇姐就是个脾气古怪的,刚才那样直截了当的与乌娜顶,这时候她倒又顺从起他的话来,真是个惯会给人难堪的人。
那位靠在上官羿怀里的阮美人,垂下了眸子,这位长公主果然厉害,连皇上都拿她无可奈何,真是让人羡慕。
如果她生来便被众星捧月宠着,她也会这般骄纵的随心所欲,傲慢的不用理会任何位高权重之人吧?
可惜她不是上官浅韵,她的孩子也不会成为如上官浅韵这样幸运的人。
太皇太后很快就说累了,让众人都退下去,各回各宫吃饭吧,她老人家可没心情留这些只会勾心斗角的人吃饭了。
太医令孙大人为阮美人把了脉,只说阮美人身子较弱,养胎最好少出门,若是能躺着养胎就更好了,总要孩子四五个月后才稳妥。
上官羿赏了孙太医百金,之后便送阮美人回飞翔殿去了。
南露华虽然不怎么在乎这些个后妃,可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她这当皇祖母还是在乎的。
派遣了长信殿里两个稳妥婆子去了飞翔殿伺候,必然要照顾好阮美人的肚子,让她能顺顺利利的诞下皇嗣。
唐胭见此心中更是恨,当初她有身孕时,上官羿也不曾这般高兴过,南露华更不曾这样紧张过,别说什么婆子了,连个婢女都没多派她几个。
可如今阮美人有身孕了,他们母子便紧张的跟什么似的,当真是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呢。
乌娜不知何时出现在唐胭背后,勾唇冷然一笑道:“唐夫人,你身份地位比阮美人高多了,可却不如她招人疼呢!不过,你我都是一样的人,被他们这些人排挤,只因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唐胭转头看了乌娜一眼,她自然知道上官羿为何对她忽冷忽热,南露华又为何一直防备疏远着她,一切不过只是因为她是唐昆的棋子,一颗越来越没用的棋子。
“唐夫人,如有困难,你可以来找我,敌人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也可以成为朋友的。”乌娜说完这些话,便笑着转身走了。
唐胭早知道乌娜不简单,可今儿她才算见识到,乌娜这匹野马的皮囊下,藏得其实是只狐狸,狡猾多端,诡诈不可信。
“唐夫人,别忘了你我是中原人,而她是草原人。”红樱在唐胭要走时,给了唐胭一个提醒,而后便带着人,离开这片假山处。
唐胭转头看着红樱离去的背影,虽然她不喜欢红樱,不过红樱有一句话说的对,她们是中原人,而乌娜却是草原人,她怎可引狼入室,自取灭亡。
红樱之所以会提醒唐胭,也不过是想到唐胭始终是唐明的妹妹,而她曾欠过唐明赠药之情,既然能帮一帮唐胭,她也不介意多嘴说一句提醒之言了。
永寿殿
那些人走后,太皇太后便让人备宴。
上官浅韵桌上倒是没问什么,直到用完膳,他们坐在一起品茶闲聊时,她才问了句:“皇祖母为何要帮孙儿说谎?您老该知道,上官羿他不会相信的,南露华更不会相信您说的那些话。”
太皇太后笑看着她一眼,手里端着一只木质的茶杯,垂眸呷一口茶水,才缓声说道:“哀家不需要他们相信哀家的话,哀家只要他们闭嘴不再提及此事便好。”
上官浅韵听了太皇太后的话,便是抿嘴一笑攒道:“还是皇祖母厉害,堵住他们的嘴,这事便算明面上掀过去了。至于他们背地里有什么小动作,皇祖母是绝对相信我和子缘,是能轻松应对过去的。”
“正是如此。”太皇太后点头笑了笑,悠然品茶,掩藏去她眼底的老谋深算。
展君魅在一旁听着,看向太皇太后的眼神,多了点东西,也许他也该怕这位老人家吧?防止那天她老人家帮着龙儿一起收拾他这可怜的驸马。
上官浅韵嗔了对她笑的深意的展君魅一眼,这人就是不正经,心里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太皇太后一转头就看到他们小两口无声笑闹,她老人家忍俊不禁笑说:“小展,你们俩啊,可越来越孩子气了。不过这样也好,童心未泯,嘻嘻哈哈才能高高兴兴每一天,能少不少烦忧呢。”
“是,臣遵太皇太后懿旨。”展君魅在太皇太后面前,也是难得耍一回宝,这种被长辈宽容的感觉,他虽然不是第一次感受的,可却也是好久不曾感受过了。
“小展,你是个好孩子,祖母相信你,你会和龙儿一直好好的。”太皇太后伸手拍拍展君魅的手背,她老人家一生的心血,为得便是化解三王恩怨,如今恩怨的源头便是展君魅的家族,只要龙家放下恩怨,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展君魅知道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他已努力过了,龙家人太冥顽不化,他如何退让劝说都不成,如今也只差一点就彻底撕破脸皮了。
“龙家人很忠心,若想让他们放下仇恨,唯有解开三王宝藏之谜。”太皇太后觉得她也改把一些事告诉他们了,挥手让持珠与慈姑到外面守着,她望着他们夫妻二人,眸光深沉道:“凤王曾留在上官氏一块素帕,帕子上写着一句话‘凤之归处是灵渊,灵之起源是凤乡’。而唐氏的发源,便是辽东郡侯城,最初是藏在凤凰山里的一个小村子,靠打猎为生,先人乃为一名智者,生于一千七百年时的十二国之争时期,于一千五百年前隐于奇奥国初年,直到奇奥国分裂与一千一百年前,唐氏才出了一个唐凤,成为了当时乱世三王之一。”
上官浅韵对于她皇祖母更是敬佩了,她老人家真是家中宝,竟然把唐氏祖上与而今后辈的事,都这般的了如指掌。
太皇太后可不是让这丫头来佩服她的,伸手敲她脑门一下,瞪她道:“认真听着,唐凤既然留下这两句话,便代表她把她和龙灵飞的爱恨情仇,很可能都埋葬在了那个宝藏里。而那个宝藏,很可能就在辽东郡侯城的凤凰山上,毕竟……当年炎帝也是钟情凤王的,他们会一致选择把宝藏埋在所爱女子的故乡里,一点都不奇怪。”
上官浅韵觉得她再听下去,就该听出她老祖宗怎么厚颜无耻夺人所爱的了。
而且想夺的还是结义兄弟的心上人,这样的祖先,好让她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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