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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他那双在黑夜中更加漆黑的妖异眸子,在望向太皇太后时,汇聚了如暴风雨般的愤怒,可声音却平静到淡冷:“你毁坏了唐氏与上官氏之间的约定,便要承受失信失诺的惩罚。”
太皇太后很平静的望着花镜月,依旧保持她多年威仪道:“你姑母兰之因为先祖之间的约定而牺牲,而今她唯一仅剩下的女儿……我不能再让龙儿步她母亲的后尘。龙儿她从生下来便因先天不足痴呆十八年,那十八年她已经够苦的了,我身为看着她长大的亲祖母,怎能看着她后半辈子,与你这无情人继续纠缠下去,不死不休。”
花镜月对于太皇太后对他的质疑,他眼底的愤怒更如狂风卷云涌,声音也越发的冰冷道:“她是我的亲表妹,我纵然不能给她男女之情,可只要她为我妻,我便会给予她,我所能给的一切,包括夫君该给她的温柔体贴”
“一个没有心的人,谈何给自己的妻子温柔与爱?”太皇太后怒拍案,慈祥的脸上,此时满是怒气道:“唐月,你扪心自问,如龙儿嫁你为妻,你能如展君魅一样珍视爱护她吗?在你们夫妻遇险二活其一时,你是会选择你死,还是让龙儿死?”
花镜月平静的望着隐忍怒火的太皇太后,他淡冷启唇道:“人活在世皆为受苦难者,若真有那一日,我活,她死。”
“荒唐!”太皇太后这次不止怒拍案而起,更是拄着桃仙杖,挥袖推开要搀扶她的慈姑,满面怒火的走下陛阶,指着花镜月怒骂道:“你这条冷血的毒蛇,就凭你这句话,哀家就阻止对了龙儿嫁于的事。”
花镜月眸光因太皇太后的话,而变得更冷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唐氏有凤血,天生带毒,其他男子若与其在一起,必然活不过一年。展君魅已和表妹在一起四个多月了吧?等来年他们行夫妻之实的那日,便会是展君魅这俗子的死期。古来自不量力妄想配凤女者,皆逃脱不了神之惩罚。”
太皇太后眸光冷撇花镜月一眼,便拄着桃仙杖转过身去,背对着对方冷声逐客道:“夜已深了,哀家要就寝了,你若无他事,便请离开吧!”
花镜月嘴角微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在冷冰冰看了太皇太后威严不减当年的背影一眼后,他便转身如变戏法般化作风雪离去。
太皇太后在花镜月离开后,便如费尽了所有精神一般,神态疲惫的苍老叹道:“慈姑,哀家是不是做错了?展君魅和龙儿……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慈姑疾步走下陛阶,伸手扶住太皇太后劝慰道:“您早年便与佛图澄联系上,为得不就是展君魅这个人吗?凤血是很可怕很诡异的毒,可佛图澄也告诉过您,展君魅此人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世间除了唐氏与上官氏的后人,还有他可以承受凤血之毒。”
虽然,她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何展君魅也可以不畏惧凤血之毒。
太皇太后心里一直有着一个怀疑,那就是展君魅的身世很可能与三王有关。
或许,展君魅会是那个人的后人。
慈姑犹犹豫豫皱眉在一旁良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太皇太后,凤血到底是什么?难道,它真是神对凤王的眷顾吗?”
太皇太后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道:“不!凤血对于唐氏子孙而言,不是神的恩赐,而是一种枷锁的桎梏。世世代代的凤血传人,都没有选择自己要嫁谁的权利,他们只能遵从祖规,世代与上官氏联姻。”
慈姑见太皇太后不愿谈及此事,她便也不再多嘴的问了。
太皇太后不是不想告诉慈姑有关凤血之谜的事,而是她也有她的无奈,她不想让人知道三王之间的秘密,只因那关系着神鼎宝藏之事,事关重大,她不敢轻易告知他人这个秘密,只是为了而今天下的安宁。
昭阳殿
在夜半时,果然有人喊起失火了。
容雅疾步走进来,低声说道:“驸马您好好护着公主,奴婢和持珠会在外尽量阻止他们动手,可以防万一,您还需谨慎小心点,千万不要让公主被惊吓到了。”
“嗯!你去吧!一切尽力就好,实在拦不住……就放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敢不敢真动手。”上官浅韵倒是醒了,手掩嘴打着哈欠,慵懒眯着眸子,声音冷静道。
“喏!”容雅本以为她够小心的了,可还是吵醒了她家公主殿下。
展君魅在容雅退下去后,他抱着怀里的人才笑道:“你这昭阳殿的窗户纸糊的不行,瞧瞧,都有烟气飘进来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大敌当前还能与她言笑的人,她抬手拍了他光洁的额头下,起身跨过他身上方,掀开幔帐赤脚下了床去,走到哪大窗户前,便一把打了开,望着外面火势蔓延的烟雾之景,她只是勾唇冷冷一笑:“这事可不像太后的手笔。”
展君魅是随她一起下床的,此时他用狐皮斗篷将她包裹起来,微弯腰打横抱起她来,便看也未看外面的不好情景一眼,转身走向床榻道:“天塌了也有高个的顶着,你而今只需缩在被窝里静观其变就好。如真有那个不长眼的刺客跑到你面前来放肆,不还有我这个驸马给你收拾他们吗?”
上官浅韵在被塞进暖暖的被窝里后,便真的看到有一名黑衣人,闯进来了她的寝宫里来。
展君魅眉心一皱转过身去,以手夺剑,双指并拢夹住剑剑,脚步一前移,手指便顺着剑身滑到了剑柄出,手腕一转便在对方手腕上点了几下,便把对方手里的剑给夺在他自己手中。
上官浅韵根本没看清楚展君魅夺剑的手法,只见电光火石之间,那刺客便目露惊讶之色的被展君魅夺了手中的剑。
展君魅只出手一招,便在用极快的诡异手法夺了对方的剑后,将那把剑架回到了对方的脖子上,头也未回的问了句:“怕见血吗?”
“不怕。”上官浅韵只见她话音一落,那黑衣人便双眼暴突,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死不瞑目。
展君魅在抹杀了这名倒霉的刺客后,便将手中染血的剑,丢在了刺客身上,对暗中暗卫吩咐道:“将这里清理了。”
嗖嗖!两抹身影现身后,便一人速度极快的扛走了尸体带走了剑,一个却单膝跪地用白色抹布擦干净了地上染的血迹,瞬间又退去暗中。
上官浅韵在见到那两个暗卫退下后,她才伸手接了展君魅递来的衣服,起身穿了起来,边穿边笑说:“你的人,似乎都和墨曲一样多才多艺。拿得了钢刀利剑杀人,也干得了搬运擦地的活儿。”
瞧瞧那地面擦的多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抹地的人,熟练啊!
暗中的一群暗卫羞的低下头去,他们这些个多才多艺,还不是被墨妈给逼出来的?
墨妈,暗卫给墨曲的尊称。
展君魅在给自己穿戴整齐后,便过去帮她整理衣服,可这刚为她系好宫绦,便见一群黑衣蒙面刺客闯了进来,他来不及等怀中人整理仪容了,只能拦腰抱着她破窗而出。
之前龙儿给他看过昭阳殿寝宫中的密室,那里面可供奉着唐皇后的遗像,他总不能让这些人,来打扰了他岳母的亡灵吧?
持珠在外被四个诡异的西域人缠住,他们用鼓乐之声来干扰持珠的神志。
渐渐的,持珠眼前出现了幻影,要不是她定力好,眼前此刻出现的就该是幻觉了。
容雅最先做的便是把事情闹大,她吩咐人把能敲的东西都敲响,扯着嗓子的喊失火了,最好能惊动整个宫里的人才好。
她到时到要看看,这些奉命而来的刺客,到时候会不会因忌惮而撤退走。
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刚落地,便被一把飞来的锯齿形匕首迎面攻击,他一边闪躲,一边还要护着怀中的人,还击的速度自然是缓慢了不少。
上官浅韵见到来人是毫无伪装的花镜月,她便对展君魅耳语道:“他很不简单,你不能分心与他交手,先放开我,相信我,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展君魅听了她的话,便飞退璇身落地,放下她后说了句:“必要时,杀人保命。”
他一直不愿意看到她的双手染血,可如真到了危机生命之时,他也不能再心疼她双手染血的事了。
“我会的。”上官浅韵眸光冰冷的点头道。
展君魅放开她的手,转身便与花镜月对了上。
“大慈大悲千叶手?你是天竺佛门中人?”花镜月对于展君魅使出西域天竺国佛门武学,感到很是吃惊也很愤怒,他们唐氏的凤女怎可被一个和尚给玷污了。
展君魅对于花镜月的见识广博,也很是佩服。可佩服归佩服,这人既然生了要杀龙儿之心,那他便该死。
上官浅韵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四周的打斗情景,她一边担忧持珠撑不住那魔音催命,便派出了闪电去帮忙。
而容雅姑姑那里不用担心,毕竟是经过无数风雨突变的人,她相信容雅有足够的能力应对现在受困的局面。
现在她最担心的是展君魅,花镜月此人太妖邪了,她不知道展君魅能否斗得过对方。
“嘿嘿……小公主,让蝠爷带你玩一玩吧!”那忽然从天而降的蝙蝠怪,伸出枯树枝般的手,一把抓走了站在原地干着急的上官浅韵。
“龙儿!”展君魅情急一回头,便被花镜月的夺魄刀划伤了手臂,可他却没在意的飞身去追上那蝙蝠怪,这样的一点小伤,可重要不过龙儿的命。
花镜月望着手中捏着的银色匕首,那刀锋上还沾染着艳红的血,这是展君魅的血,刚才如果不是他及时收手,展君魅此刻恐早就没命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呢?
人不是都很自私吗?为何他展君魅却可以这样轻易的为上官浅韵抛却生死?
他不懂,不懂展君魅为何能为上官浅韵抛却生死,也不懂太皇太后为何说他是冷血的毒蛇。
持珠挥剑杀了一名西域巫师,转身便也去继续追那个带走上官浅韵的蝙蝠人。
闪电龇牙凶狠一声怪叫,便扑向了原地迷茫的花镜月,锋利的爪子亮出来,一双金色猫眼更是透着杀气。
花镜月就算再发愣,也不可能躲不开一只猫的攻击,只不过,他不懂为何连闪电也不喜欢他了?明明他是驯养闪电长大的人,它就算有了上官浅韵那个主子,也不该忘了他这个驯养人才对。
闪电迅速的攻击扑了空,四肢落地的它转身弓腰炸毛,龇牙咧嘴的冲着花镜月“呜呜”的见叫唤着。
花镜月皱着眉头对闪电说:“你是我驯养长大的,就算认她为主了,也不该忘了我这个驯养人。”
闪电是记得花镜月的,当年它幼小时便是这样喂养它,等他长大一点,这人便开始带它入深山接受训练。
在它三岁的时候,这人在那个深夜,将它送给了上官浅韵当生辰礼物。
它曾在最初想念过花镜月,可后来的后来,它更喜欢待在上官浅韵身边,因为它的主人是温暖的,而它的驯养人却是冰冷无情的。
花镜月也不和闪电僵持了,反正这只猫也无法解他疑惑。
且说另一边,那蝙蝠人抓走上官浅韵后,便一路得意洋洋的桀桀怪笑着,丝毫没低头瞧瞧那被他抓来的小女子,此时完全是一副淡定十足的样子。
上官浅韵一点都不担心这人能带她走远,唔!毒也该发作了吧?这只臭蝙蝠挺本事的,到现在都没掉下去。
蝙蝠怪慢慢的也发现不对劲了,这头怎么有点晕?而且眼睛怎么也花了?前方是什么黑乎乎的?看着似乎是……天啊!是大树啊啊啊!
上官浅韵在看到那棵参天大树时,便空中转身与对方背靠背着,当蝙蝠怪整个人迎面撞上大树时,她就为对方而牙疼了,这下子不死也得撞晕了吧?
展君魅赶来的时候,便看到他们撞上了一棵粗壮的参天大树,可他担心的人儿没事,有事的却是那个倒霉的蝙蝠怪。
上官浅韵被人抱着天旋地转一转,一抬头便看见了展君魅担忧的俊脸,她双手勾着对方的脖颈,得意的笑说道:“那臭蝙蝠太笨了,中了毒都没提早发觉,结果……他就不幸的撞树上了。”
“他撞树上了,你差点也掉下去了,看看这下方都是什么,乱石树枝无数,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算不摔的粉身碎骨,也会是骨断筋折。”展君魅刚才赶到见到那险象的一幕,差点没把心肝给吓出来。
上官浅韵经展君魅这样一说,她便转头在四周找了起来道:“墨曲人呢?不是让他跟紧我吗?”
“我在这里。”墨曲很委屈的现身,他家师弟醋劲儿太大,根本不给他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上官浅韵就说她计划的明明是万无一失的,就算墨曲被绊住了脚,她小皇姑派来的高手,也会在危机时刻出来救她的。
墨曲是很佩服这位长公主殿下,因为她真不是一般的厉害,那样周密的计划,简直就跟未卜先知一样,让他这自诩聪明绝顶的人,都听那计划听的傻眼了。
花镜月随后到来,当见到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时,他忽然皱眉来了句:“如没有他,此时救你抱你的该是我。”
上官浅韵对于这人没头没脑的话,她只是转头看着展君魅问:“我在国宴之前见过他吗?”
“不知道。”展君魅毕竟在她的人生中缺失了十八年,他怎么会知道她前十八年有没有见过花镜月此人?
花镜月似乎犯了执拗病,皱眉盯着她说:“闪电是我驯养的,你生辰那夜,是我送它给你当了礼物。”
上官浅韵有点听明白了,她转头对展君魅道:“原来我曾经还有爱慕者。”
展君魅此时的脸色已有些不好看,这个花镜月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镜月对于上官浅韵的话,他否认道:“我不喜欢你。”
这下换墨曲愕然了,这人不喜欢上官浅韵,那干嘛还费心思驯兽给上官浅韵当生辰礼物?这不是有病吗?
花镜月看着上官浅韵,神色淡冷道:“如果不是太皇太后几番延迟你我的婚事,你该在十五岁及笄后便嫁我为妻。可我耐心的等了三年,太皇太后却趁我闭关之际,将你配给了这个俗子。”
上官浅韵觉得她越来越听不懂花镜月的话了,所以她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我之前有过婚约?”
不是吧?前世他父皇把她许给了柳亭,今生她又在不用知道的情况下,多出来了一个未婚夫吗?
花镜月轻摇了摇头,淡冷的纠正道:“不是你我之间有婚约,而是唐氏与上官氏嫡出的后人,世世代代都要按祖规联姻。”
上官浅韵觉得她听懂对方的话了,原来对方是唐氏后人啊?那她的确该嫁给他,可事实却是她已嫁给了展君魅,古语云:好女不侍二夫。
而她既然已是展君魅的妻子,那怕外面有一群貌美如花的未婚夫,她也只能望之兴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