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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朝,最早一批自南岭王府出去采办的仆从婢女在南岭王府后门处而出,大门一启,却见有一人赤身伏在南岭王府后门石阶上,脸面朝下,身子摆成一个“大”字,通身赤条条光溜溜,连内衣裤袜也未着,两瓣光腚便白花花得呈于朝霞之下,惹得婢女们忙是羞怯地转身捂脸非礼勿视。
晋时酒风极盛,有男子饮醉彻夜露宿街头亦不是稀罕事,但此人竟如此大胆伏在南岭王府之地酣眠,却是少见。仆从们伴着起床之气,想也未想,便气呼呼地上前欲将那人抬起,抛至街道上去。
可当其中一名抬肩头的仆从随手将那人脸翻过来时,众人傻眼了,竟是桓皆!
只见他正面皮肉下似红一块紫一块,通身上下受冻不轻,又有几处擦破了皮肉,冠发凌乱,神色颓然,闭目昏睡,极是滑稽又是狼狈。
众人赶忙将如此狼狈的桓皆送回了厢房,又去禀告了成济,传来太医为其诊治。
成济来时,桓皆方醒,神色仍似受了一场大惊似的心有余悸,眼瞳颤颤,出离无神,看何物皆是战战兢兢的。
成济便行了个礼,问太医道:“桓冼马如何了?”
“成管事有礼了。桓冼马自脉象上来断,是饮酒深醉,又染了风寒,几帖方子下去便会无碍的,请王爷与成管事放宽心。”
“那他为何一副失魂落魄之状?”
“许在昨夜饮醉后见着……见着些不该见之物了,巨细如何,恐怕只有桓冼马本人才知,可恕老臣多嘴,此事还是莫去问他的好,以免他又想及,触发病症。”
“多谢钟太医,老仆有数了。来人,带钟太医去偏厅饮茶招待。”成济面上和蔼地笑着,心里已然布画好如何调查此事,倘若他与司马锡需得知一件事,于他们而言,询问当事人反而是最蠢的办法。
“桓冼马呀。”成济笑道,“王爷命我来探望探望你。前时竹林七贤在竹林中彻夜饮酒狂欢,今倒有你桓冼马不羁放纵,解衣醉卧,好是风流啊。”
“成管事取笑我了。”桓皆正由婢女轻擦着臂上擦伤,不禁有些眉头微蹙。
“桓冼马素来是豪情云天之人,如今怎识谦卑起来了呢。”成济不动声色道,“王爷听说桓冼马一事,亦是笑了,桓冼马落拓不羁,可堪豪杰,晋时男儿纵酒放歌,最是风流啊。”
“王爷也知此事了?”
“桓冼马可是王爷眼中红人,一举一动皆比旁人更受王爷看中,公子此事如今已是南岭王府人尽皆知的美闻,王爷怎会不知呢?”成济说这番话,言下之意便是他行事皆有王爷盯着,叫他今后收敛做人,莫给南岭王府途惹祸端。
而桓皆深醉了一场,脑仁仍是生疼的,加之前时一场惊魂,颅中空空荡荡似填了一坛酒般混沌,也无心去深究成济言下之意,便道:“有劳王爷挂念了。”
成济见桓皆未有所动,便又说得更近一步:“桓冼马近来颇好去百花丛中走动啊。”
“哦,近来压力颇大,便去逍遥了。”
“桓冼马可得当心着些身子,老仆已命灶房炖了虎鞭黑豆汤,稍候便呈来予桓冼马。”
一旁擦药的婢女听着噗嗤一声笑,羞红了面,一时手下着力加重,惹得桓皆疼得嘶嘶叫,他又瞪了一眼身旁婢女,形容与初梦颇有几分相似,一般身子清癯肌肤白皙,便猛得将她推倒在地。
成济楞了一愣,那婢女亦是楞住了,旋即哭着跪上前道:“小婢服侍不周,弄疼了冼马,请冼马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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