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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尴尬的微微一红,她不是高兴的忘了嘛,忙转移了话题:“我…我当然知道了!皇兄,取名字了吗?”
君修冥见她爱不释手的样子,自己只有站在边上眼睁睁的看着,便沉了脸色:“君无虑!”
君雯伸着食指逗弄着他的鼻子:“君无虑,嗯,好名字,臭小子,以后你就叫君无虑了!”
而王氏听到消息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步入了菀宁宫殿内,怎么说这都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屋内的人纷纷跪下行礼:“参见太后。”
王氏点了点头,神情很淡,却也仍旧上前抱了抱孩子,见那孩子对着她笑时,不知觉间竟落下了眼泪。
皇帝已有二十四了,却一直不曾有过子嗣,忌惮于皇位的人不少,为此她也没少担惊受怕过!
无虑对着她笑的同时还吐着舌头,王氏连连点头:“好孩子,好孩子,采薇,去将哀家的长命锁拿来吧!”
采薇妾了妾身应道:“是。”
这个长命锁是在得知安笙怀孕后,她特意吩咐人打造的,想着等安笙把孩子生下来,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终归都是皇帝的孩子,便把长命锁赠与他。
安笙看着王氏和蔼的目光停留在孩子身上久久没能移开,心知,或许盼着这个孩子出生的人,一直以来就不止君修冥和君雯吧!
知道她有孕的人不多,菀宁宫内也皆是君修冥的人伺候着。
在她有孕这段期间,每个人都格外的小心翼翼,无一人敢对外声张,生怕会掉了脑袋!
王氏没有在菀宁宫久留,她虽然喜欢这个孩子,但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
君雯兑现她的承诺,将自己的嫁妆拿去变卖了,合着安笙的意,支援了南方闹水灾的百姓。
而宫里凭空多出的这个孩子,让所有嫔妃始料不及!
君修冥也在那一日册封安笙为贤妃,顶替了林家学士之女林茜的身份,王氏却并没有出面阻挠。
清嫔曾三番五次去到寿安宫试探,也都是无疾而终。
……
月余后,便是太后王氏的寿辰,君修冥与王氏决定在这一日引蛇出洞。
而在寿辰的前一日,为了抱着安笙母子的安全,君修冥命人秘密的将他们送出皇宫。
只是,出宫的马车上,不仅坐着安笙与无虑,竟然还有清嫔。
君修冥眸色微冷,目光落在一旁常德身上。
常德压低声道:“回禀皇上,太后说务必要保证皇贵妃的安全,便命人将娘娘也送了过来。”
“嗯。”君修冥随口应了声,并未反驳什么。他并不愿在关键的时刻违逆太后的心意。
王氏寿宴当天,寿安宫中十分的热闹,皇亲国戚极朝中重臣几乎都到场了,君修冥想借此机会知道究竟还有谁是延平王父子的同谋。
王氏盛装出席,一身艳红的凤袍,衬得她苍老的脸越发苍白,但她身上那一股尊贵之气却无人能及。
这位与先皇南征北战打天下的女人,这位历经沧桑巨变的女人,她要在这里走向生命的尽头。
“臣等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氏坐在最高处,受众人的顶礼膜拜,一拂云袖,沉声道:“平身。”
如此,众人才敢起身,一一落座。
王氏慈爱一笑,侧头看向落座于左手侧延平王之子君慕言:“言儿,哀家也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最近身子可好?”
君慕言坐在轮椅之上,温笑拱手:“烦劳皇太后挂牵,一向都好。”
王氏含笑点头,又道:“王妃和小王爷呢?怎么没一起来?哀家可想念这个小孙儿了。”
君慕言一笑,不急不缓的回道:“孩子近几日感染了风寒,王妃留在府中照顾。”
王氏担忧的询问:“好端端的怎么会感染风寒?严重吗?要不要让张太医去王府中给看看?”
君慕言笑着婉拒:“不过是着凉了而已,不必小题大做,张太医还要照看皇祖母的身体,不必烦劳。”
王氏念道:“无事便好。”
“侄子特意为大伯母准备了一份薄礼,还望大伯母笑纳。”君慕言说罢,双掌轻叩。
随后,一对舞姬缓步而入,她们身上穿着异族的服侍,跳着妖娆的舞蹈,浓妆艳抹,脸蛋也是一个胜一个的美。
君修冥含笑不语,目光与王氏在空中交汇。
萎.靡的乐声持续不断,舞姬将手中握着的羊皮酒袋打开,纷纷走向众臣。
而为首的舞姬,摇曳着水蛇般的腰肢,来到君修冥面前,将袋子中的红色酒液倒入君修冥的酒杯之中,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口中嘀嘀咕咕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君慕言身旁的小太监站出来,躬身解释道:“皇上,这是西域的葡萄美酒,窖藏了数百年,千金难得。”
“哦?那朕倒是要尝尝了。”君修冥温笑着,端起了桌案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朗笑道:“的确是好酒。”
而在他饮尽之后,君慕言与对面的延平王交换了一个眼神。
主位之上,王氏出声道:“让皇上夸奖的必是好酒,给哀家也斟上一杯。”
君修冥出声劝阻:“太后身子嬴弱,不宜饮酒。”
而王氏显然不领情:“言儿刚刚有言在先,这可是给哀家的寿礼,却不许哀家品尝,是何道理?”
君慕言笑着摆了下手,示意舞姬为王氏斟酒:“皇上不必担心,这果子酒并不伤身。”
舞姬斟满了王氏面前的酒杯,这是百年的葡萄美酒,酒香四溢,如同绝世的美人一般,让人垂帘。
王氏的唇边仍然含着笑,苍老的眼眸却深不见底,她缓缓的端起桌面的酒杯,如同端起沉重的高山,她的目光与君修冥对视,似有千言万语。
君修冥抿着刚毅的唇角,墨眸中的神色同样凝重。明黄衣袖下的手掌紧握着,他眼睁睁看着王氏将那杯酒饮尽。
殿内舞姬缓缓退去,而后,延平王起身,笑着拱手道:“微臣也有一样礼物赠与太后与皇上。”
王氏笑着开口:“哦?延平王所赠必然是稀奇之物,还不快快呈上来。”
延平王冷然一笑,手臂一扬,将桌案上一应之物统统扫落在地,殿内的气氛瞬间变了,黑衣铁甲军队一拥而入,将寿安宫围得水泄不通。
王氏顿时变了脸色:“延平王,你这是做什么?想造反吗?”
延平王含笑拱手:“太后此言差矣,微臣并非想改朝换代,只不过是要皇上退位让贤。”
“延平王,你放肆!”君修冥拍案而起,却只觉得胸口一疼,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向君慕言的方向:“酒中有毒?”
君慕言哈哈大笑:“皇上,你知道的太晚了。”
君修冥跌坐回椅榻上,手掌紧捂住心口:“延平王,朕一直很尊重你,却没想到你才是觊觎皇位之人!”
“可惜,皇上知道的太晚了。君修冥,这皇位本就该是本王的,当年,本王的母后才是祖皇的皇后,而本王是嫡长子,理应继承皇位。却被你父皇鸠占鹊巢。”
君修冥看着他,冷冷的笑:“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人,如何能当皇帝,延平王是要让我北盛泱泱大国受尽天下人耻笑吗?”
听罢他的话,延平王哈哈大笑,在寂静的大殿内显得有些慎人。
他身后的小太监将轮椅推到君修冥的面前,而后,延平王就在他的面前缓缓站了起来。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即便是君修冥与王氏眸中均闪过错愕之色。“你,你的腿无碍了?”
延平王笑声不可抑止,他的确隐忍了太久:“当年我遍访天下名医,本王的腿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恢复了知觉。
只是,那时本王的母后已然仙逝,祖皇又偏疼于先皇,本王即便是站起来,也无法登上宝座,倒不如韬光养晦。皇天不负有心人,本王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君修冥同样在笑,嘲讽道:“王叔今日的确给了朕太多的惊喜,不过,朕也有一个惊喜要给你。”
他逐渐的端坐身子,随意的抹掉唇角的血痕,而后手掌在桌案上重重一拍,忽然之间,局势再次改变,大批的御林军如潮水般拥入。
黑衣铁甲君被御林军从身后制伏,一剑毙命,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延平王瞬间变了脸色,君慕言倒还算是沉得住气,他手掌轻拍几下,笑道:“原来皇上是请君入瓮,看来是我小看了你,可是,如今你身中剧毒,若没有本王的解药,半个时辰后,你便会毒发身亡,这天下照样是本王的。”
君修冥笑的肆意:“你真的确定朕身中剧毒吗?那杯酒朕根本没有碰过,不过是障眼法而已,没想到这么轻易就骗过了你们的眼睛。”
君慕言手掌紧握成拳:“你……”
君修冥起身来到他面前,笑意绝魅:“何况,即便朕暴毙,这皇位也轮不到延平王,朕有子嗣。”
成败已定,然而,延平王脸上却没有慌张的神色,因为,他的手中还握着一张王牌:
“皇上似乎高兴的太早了,本王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皇上,本王想,皇上看了之后或许会改变主意,退位让贤。”
当安笙与清嫔同时被铁甲军压上来的时候,君修冥的脸色果真沉了下来,他费尽苦心的送她离开,没想到反而让她落入虎口。
不过他却没有看到无虑,此时安笙对着君修冥做了一个口形:君雯。
君慕言冷然哼笑:“不知这两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与皇上的江山比起来,孰轻孰重呢?”
君修冥拳头紧握,面上却仍不动声色,他侧头向常德使了个眼色。
常德会意,躬身退下,很快,御林军压着一个美貌少妇和一个孩子走了进来。
那孩子扯着嗓子不停的哭嚎着:“爹,爹快救救我啊,爹……”
那少妇吓得脸色煞白,不停的挣动哭泣:“王爷,您救救儿媳和孩子,夫君,我不想死啊。”
君修冥淡然一笑,手掌板起孩子的小脸,那孩子脸上还挂着泪。
君修冥温声说道:“铭儿快告诉你爹爹,你不想死,让他放了那两个阿姨,只要你爹爹放了他们,朕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那孩子重重的点头,恐慌的看向父亲,哭泣的喊道:“爹,爹,铭儿不想死,你快放了那两个阿姨,铭儿不想死。”
“君慕言,用你的妻儿换朕的两个妃子,这笔买卖应该很划算才是,如何?”君修冥笑着看向君慕言。
却只见君慕言冷然一笑,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剑刺向那少妇,那妇人腹部中剑,她口吐鲜血,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君慕言。
“夫君,你,你……”她颤抖的伸出手,指向君慕言,踉跄的向前迈了两步,而后摔倒在地。
那孩子吓傻了,跌坐在地上,唇片颤抖着,只能吐出微弱的声音:“娘,娘亲!”
君修冥显然也没料到会如此,他没想到为了那个冰冷的皇位,君慕言竟然会变态至此,连自己的妻儿也能舍弃。
“皇上,我可没你那么藏情,只要坐拥万里江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置于子嗣,想要多少都有女人给本王生。
君修冥,你文韬武略,可谓是治国奇才,只可惜你和你的父皇一样,都被女人牵绊,注定成不了大事。”君慕言狂笑不止,侧头看向安笙。
两道明晃的利刃横在安笙与清嫔的脖颈上。
清嫔吓得花容失色,而安笙紧抿着唇,眉心紧锁:“你放开我!”
清嫔突然奋力的挣扎,却被身后铁甲军粗鲁的扯住头发,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清嫔踉跄的摔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皇上,你不要管我,千万不要中了延平王的计,绝不能将江山交到他手中。”
君修冥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却又生生的顿住了脚步,他不能自乱方寸。
他冷然一笑,开口道:“堂弟说的没错,不过是女人而已,天下都是朕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君慕言唇角扬起冷邪的笑:“是吗?那我倒要看看,皇上这话是否出自真心。”
话落,他在安笙与清嫔面前来回踱步:“一个倾国倾城,一个风华绝代,先送哪个去阴朝地府陪我的夫人好呢?”
君慕言回头,嘲讽的目光落在君修冥身上:“还是让皇上来选,如何?”
言下之意,君修冥选哪个,哪个就得死。
此时,就看这两个女人在他心中哪个更重要。
殿内鸦雀无声,静的连喘息声都格外清晰。
清嫔瞪大了双眼,胸口急剧的起伏,这一次竟没有哭喊求饶,只是眸中含泪,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
而安笙的神情依旧是冷冷的,微眯着美眸,唇角一抹讥讽的笑。
清嫔与安笙之间根本就没有选择性,因为他会毫不犹豫的救安笙,只是就算他选了安笙,她也不一定能逃出君慕言与延平王的魔爪!
“怎么?很难抉择吗?君修冥,本王可没那么多时间等,本王数到三,若你不选择,本王就让言儿将她们都杀了。”延平王伸出一根手指,而后是两根,口中数着:“一,二……”
然而,未等他数完,身后突然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那笑靥如银铃般清澈美妙动听,却偏偏夹杂着一股清寒,莫名的让人心情沉重而哀伤。
“这游戏,真是幼稚。”安笙美眸微眯着,眸中溢出清冷的光,却没有一丝的怯懦,明亮坚定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的清冽的眸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君修冥的眼睛,彼此对望,可是,那一刻,君修冥看不懂她眸中的情绪,或者,她眼中根本没有情绪。
君修冥并非不想选择,而是不能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她,而放弃清嫔,但如果这是君慕言的圈套,他选了她,反而会将她推入危险的境地。
君修冥笃定君慕言不敢对她们动手,因为,此时他手中唯一的筹码,就是这两个女人。
安笙冷嘲的弯着唇角,她并不想要他选择,因为经历这么多,她坚信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她。
她嫣红的薄唇轻轻颤抖,眸中流光不停的转动:“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皑如山上雪,皓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去相决绝。”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只见,她话音刚落,纤细的脖颈便撞向锋利的刀刃。
雪白的肌肤被利刃划开一条红色的血口,颜色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炽的刀锋慢慢滑下,滴落在汉白玉地面,溅起一片血花,像极了雪地中盛放的红梅。
君修冥嘶吼一声,不顾一切的飞身上前:“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