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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会是什么要命的大事才是。
吉祥听着,忽然看她一眼,规规矩矩行了个不同于方才的大礼,低声道:“主上曾说过,若他有朝一日出了意外,便命我等听命于您。”
“什么?”谢姝宁唬了一跳。
她哪里知道,这话是一月前,燕淮才同吉祥说起的。
一月前春寒才刚刚完全退去,京都的天蓦地便热了许多,众人才收起了薄薄的夹袄,换上了春衫。
那一日,吉祥的左手剑练到了艰涩之处,久无进展,只得去寻燕淮商议。燕淮在天机营待过多年,又是天生在武学上颇具慧根,易有造诣之人。他虽不及吉祥年长,但偶尔指点几句,却都是精到之点。
吉祥一进庭院,便见他仰面躺在树下的躺椅上,面上盖着本兵书,似睡了过去。
他往前走了两步,燕淮忽然出了声。
草丛里的蛐蛐伏在翠绿的叶片上,一动也不动。
他也就如同那只蛐蛐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听着主子的话。
燕淮当时的语气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惆怅,他说:“铁血盟跟随历代成国公,但若有朝一日我忽然去了,世子却还年幼做不了主,尔等必听夫人之命行事……”
那个时候,他一定是想起了自己幼年时经历过的生活,又或是想起了自己英年早逝的父亲。
历代成国公,似乎的确都不大长命。
他话中的“夫人”,吉祥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但他说这话时,打算的是最坏的情况,也是多年后的事。
那时,他对她,势在必得。
即便宋氏有异议不答应,他也会想尽法子叫宋氏答应。
吉祥也好,如意也罢,都已只等着府里多个他们熟悉的女主人。
可谁知,他尚未娶妻,便先殁了。
吉祥面上不多显,心中却早已慌乱无措,见到谢姝宁的这一刻,他心里却忽然镇定了许多。他不相信燕淮的事只是个意外,受伤惊马坠崖,因而丧命,叫他如何愿意相信?
他眼下,需要有个人商议。
谢姝宁最稳妥,也最合适。他家主子看中的人,不会错。
他静静地道:“主上一早备好了庚帖……”
谢姝宁闻言,忽然想起那天夜里他薄带酒意的那个吻。
她脚下一软,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难怪……难怪她说要南下时,他的面色那般古怪……
可她所知的燕淮,若真如吉祥所言,又焉会是个因为她决意南下便暗自放弃的人?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蓦地多了两分冽然,沉声道:“尸首可已看过?”
吉祥面色微变,道:“摔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也就是说,只凭借衣饰物件,便确认了此事?”谢姝宁心中微动,“而今尸首身在何处?”
吉祥叹口气:“在东厂。”顿了顿,他紧接着解释,“东厂有最好的仵作。”
既需验尸,自然少不得好仵作。
谢姝宁明白这个道理,但听到东厂二字,仍情不自禁地蹙了蹙眉。
先是万几道的事出了纰漏,随即没过多久就传来燕淮的死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对劲得很。吉祥不愿意相信死的人是燕淮,谢姝宁自然也不愿相信。可一旦这里头真叫汪仁插了手,那就没准了。
她心惊肉跳地想着,匆匆道:“我亲自去一趟东厂,不论如何,总要自己看上一眼,才能安心。”
是与不是,总要看过。
吉祥进不去东厂,反倒不如她。
她强自镇定着:“泗水那边,若人手足够,你便暂且先留在京都。”
吉祥右手伤过,而今多用左手,虽然不差,却也不能同往日相提并论,泗水那边多个他也只是用来管事的,真要保护燕娴还得靠别人。而且图兰在那,也能叫他们放心。
吉祥点头应是,说来时便是如此打算的。
谢姝宁微微一颔首,同他仔细盘点起燕淮离开之前发生的事来。
天色很快大亮,日头高升。
谢姝宁收敛心神,寻了个由头去同宋氏说了要出门,便匆匆带着小七往东厂去。
汪仁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来,竟还特地打发了人在门口候着。她吃了一惊,扭头去看小七,小七连连摇头。进了门,便见汪仁搬了把椅子坐在那,模样懒散,斜睨着她漫不经心地道:“我还想着你没这么快知道消息赶过来,怕烂了,特地让人拿冰给镇上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