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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名放火后不敢自杀的死士,他却在诬陷自己的夫子,说他是这场大火的主谋,魏都怎么能信,怎么可以信?
段木干和田子方都要疯了,他们虽然是魏都的伴读,可是谁都知道,他们之所以能有今天,一跃跳龙门,那都是项橐所赐,可是这个胆小的混蛋,竟然说联军大营的粮草之所以被烧,是项橐主使的。
“可恶!你再胡说八道,老子劈了你!”田子方不像段木干脾性温柔,他上去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死士的胸口,死士噗的吐了口老血来。
段木干上前拉住了他:“子方,此事还没查清楚,不可损了他的性命。”
“还查个屁清楚,这货明显就是某些敌对势力派来故意挑拨离间夫子与魏国朝廷的关系的!”田子方怒目。
段木干虽然赞同田子方这个说法,可是心中隐隐又不知为何砰砰的狂跳,老觉得这个死士有可能说的是真的。
毕竟那天夜里,夫子寻了一个现在看来根本不大的理由,召集了守护粮草大营的各部将帅进行训话,而也正是训话后,诸将们返回的路上,粮草大营失了火。
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巧合。
不得不让心细的段木干多想。
就在段木干拉开田子方时,帐外急匆匆的跑来了一名卫士,那卫士进账后,抱拳道:“太子,不好了,老相国打了相国,两人似乎是闹了大别扭”。
“什么?”魏都闻言惊愕的站了起来,然后一跃到那卫士面前,把事情的前后详问了一遍。
那魏都听罢后,腾腾腾的向后退了三步,如同丧失了灵魂,卫士退下,帐内寂静无声。
那死士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太子,小将说的没错吧,是项橐,是你的夫子,他才是这场大火的主谋,哈哈……”
“你放屁!”田子方暴跳如雷,噌的抽出佩剑,一剑刺穿了死士的喉咙。
帐内再次陷入寂静,魏都突然发疯似的跑出帐外,从麾下将领夺了匹马,然后跳了上去,脚下一踢马肚,马蹄四起,窜出了辕门,向原野之外奔去。
“太子!”
段木干,田子方,以及魏都的护卫们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从骑兵手中夺下战马,狂追。
牧野之谷,天葱蓝,芦苇枯萎,野鹤低鸣,声音萋萋。
马蹄声碎破了原野,压坏了沼泽。
项橐独自走在这无边的旷野的当中,心绪飘荡,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战马奔驰而来的声音,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加速走路,只是按照他原先的节奏走着。
“项橐,你给我停下!”马上的魏都,快马加鞭,嘶声厉喊。
项橐似是没有听见,继续往东走着。
“给我停下!”魏都凄嚎着。
Pia!
马鞭子一下抽在了项橐的身上,项橐看都没看魏都,继续走着,一步,一步。
“给我停下!”
Pia,又是狠狠的一鞭子。
项橐似是没有感觉,他还继续走着。
魏都啊啊大叫,跳下了战马,挡在了项橐身前,看着这个熟悉的华发男子,鼻腔泛酸,眼泪直冒:“为什么?为什么?”
项橐没有回答,他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从魏都身边离开。
魏都一下子扯住他的胳膊,再次大叫:“项橐,为什么?夫子,为什么?”
扑腾一声,魏都跪在了冰冷的土地上,那土地上还结着还未化去的冰碴子。
项橐身体停下,他扭头看着魏都,神情淡漠:“没有为什么,若是太子想杀我,那就拿剑杀吧!”
魏都闻言忙摇头:“夫子,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所以这次大火,没事,真的没事,我保证!”
“只要夫子跟我回去,继续做我的夫子,继续做大魏的相国,一切都不是问题,我们可以从头再来,对,从头再来!”
魏都眼睛哭的红肿,声音呜咽。他眼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项橐,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项橐闻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然后仰头,对着苍天,不让魏都看到他的眼泪:“魏都,今日我再做你一次夫子吧!”
魏都先是高兴的点头,接着眼泪乱洒的不停摇头:“不,不,我要夫子做我一辈子的夫子!”
项橐却是没有顾及魏都的哭泣,他自言自语道:“魏都,你记住,这个世上没有人值得信任,记住没有!”
“你的所有一切你认为最亲近的人都有可能是埋伏在你身边的间客,敌人,他们会在你酣睡时,不注意时,咬碎你的脖子,给你狠狠一击!”
“我,项橐,曾经你最亲近的人,就是最好的例证!”
言罢,项橐拔步离去,只是他的背更驼了。就差一根藜杖,否则他就是一只在芦苇荡中行走的老龟。
“不!”
魏都嘶声裂肺的仰天大哭。
田子方和段木干一左一右,萧索的走到了魏都的身边,目光看着那个渐渐向东而去的熟悉背影,默默的流泪,然后,嘭,二人齐刷刷跪倒,以头磕地,伏地不起。
眼泪就唰唰的流着,渐渐的和地面的冰冷相接触,生出了彻骨寒的冰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