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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仔细拿化妆棉沾了水拂拭在眼底,就好像一个简简单单的卸妆动作比他的话重要千倍万倍。
厉雷更不快了,偏偏有火气也发作不出来。事后想想,是那天吓到她了,从那天他把她迫在墙角索吻之后,她对他的态度才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那天他是急了,不知该怎么留住她。
然而事后就告诫自己,再也不要去惊吓她第二次。
虽然目前看来,好像没什么用。
她卸完妆,拿清水洗了把脸,看了看堆叠在不远处的衣物。那是一套全新未拆牌的日常毛衫,是她喜欢的轻柔色彩,女人味十足,配鎏银坠饰。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高定礼服长裙,好像穿着礼服长裙去拜菩萨不怎么合时宜。
“给你的。”厉雷以目示意她去拆那毛衫。
“就在这里换?”她没动。
“睡都睡过了,有什么关系?”厉雷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更不悦,就那样靠在车后座上看着她。昏暗的车厢灯光下,她身上的礼服长裙勾勒出美好的线条,肩头单薄而白皙,后背的蝴蝶骨随着抬手动作若隐若现,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夏绫咬了咬唇。
保姆车上很安静,司机和一切闲杂人等都不在,车门紧闭,只有他们两人。
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当着他的面换衣服,就算他们都睡过了又如何?那根本不是她自愿的!她连那一次的记忆都混乱模糊,除了一身碾碎撕裂般的痛,根本回忆不起一分一毫。
有些事情,她可以由着他,无所谓。
但有些事情,她不堪忍受。
“你能不能出去?”她尽量摆出最好的态度,和他商量。
厉雷没说话,一双隐含锐利的眼眸盯着她,无声的威压。不知道如果换了裴子衡坐在这里,她还会不会赶人?这个念头如毒蛇一样,一旦勾起就再也遏制不住,“我就在这里。”
夏绫不说话了,她知道,在他们这种大人物面前,她的意志无关紧要。
可她真的害怕,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换衣服太过羞-耻,而他,穿着精工细作的高级衬衫衣冠楚楚,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的狼狈不堪。
夏绫回想起曾经被囚禁的那年,许多屈-辱的画面。
她缓缓拿过柔软的毛衫,兜头套了进去,覆住裸露的肩背和高定礼服长裙,却迟迟不敢有下一步动作——毛衫很短,只及腰线。下半身,他替她准备的是一条很合体的裤子,却恰恰卡在无法套进高定鱼尾裙摆的尺寸。
要换上那条长裤,她就必须先脱去身上的礼服裙。她拿着那条长裤犯了难,不禁又抬头看他,目光里有隐隐的乞求,希望他能下车回避。
可他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还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快点,时间不等人。”
“你出去。”她终于忍不住,再次说。
她所有的不甘愿都写在脸上,就好像面临着一场酷刑,退无可退,做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