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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有些错愕地望着方寒,这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然后沈白就看到方寒空着的那只手伸进了衣服里,然后拿出了一个小木人。
十八站的毕竟离两人还有一段距离,加上他视力缺陷,所以看不见方寒拿出的是什么,但沈白看得见,那是自己之前送给十八的那个小人,小人的底部,刻着自己的名字。
“需要你陪伴的人真多,”方寒脸上的嘲讽更甚,他指指十几米远的十八,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的那个小乞丐“他,他,还有我,是吗?”
“真廉价。”
沈白无法发出一点声音,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鲜血在自己眼前喷洒而出,流了一地,若是在今天早上刚起床时,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这本该平静无事的一天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沈白眼睛中的光芒仿佛被鲜血染上了一层阴影,他看着嘴角带笑的方寒,不由自主地想到底哪里出错了才会导致这样。
他讨厌方寒,这样残忍的方寒是这整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但是他又忍不住的去想,方寒的残暴是一向如此的,而他,这个世界的变数,却无法完全的置身事外。
他在那个孩子的死亡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沈白不禁这样问着自己。
他用自己的演技教会别人无所顾忌的喜欢,却不教会别人如何喜欢,甚至于引诱他人的时候,自己连点真心都吝啬付出,就像一个世界之外的第三人,带着自己那所谓孤独的骄傲,所以现在暴戾的方寒就好像给沈白上了一课,让他明白那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会带来怎样的恶果。
等到旁边站着的男人们将刀对向了刚刚以为逃过一劫的那个乞儿时,沈白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回握住了方寒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沈白向着方寒轻摇下头,得到了对方的一声轻笑。
方寒望着沈白,看着他有些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来,没了之前的那种炽热,但是也多了一些什么,方寒虽然讲不清,但是心中有种隐隐的预感,好像对方此时的情绪,比以往更显现出了几分真实。
方寒本以为对方会像曾经那样,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态度认错,否认掉“沈白”这个名字和其他一切,因为不管怎么看,此刻,惹怒方寒的对方只有表示出对对方绝对的忠诚才能得到一丝活路,但是,沈白并没有这样,他只是看着方寒,有一次重复了曾经对对方许下的诺言,而在这诺言之前,加上了他的名字,而不再只是个十七的代号。
“沈白会一直陪着教主,像以前说的那样,永远。”
看着在自己面前重拾起姓名的沈白,方寒被对方的认真弄得有些心烦气躁,于是就像旁边几个下人预想的那样,他皱起了眉毛,收紧了握住沈白脖颈的手:“我身边不需要一个有自己名字的暗卫,一个会忤逆我的暗卫。”
只是下一刻,方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不过你若真想要留在我的身边,便当我身边的一条狗吧,这样你就可以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你将永远都只是我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沈白低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方寒却并不介意,他对着身边还活着的几个男孩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到时候将几人放走,然后方寒离开了沈白旁边,像是怕脏了自己的鞋子,走到了靠近门口的地方,用下人们打好的水清洗双手,然后那盆水被他之前手上溅到的血珠染红,沈白紧随其后。
“既然是我的狗,那便该想我所想思我所思才对。”
方寒拿起盆旁边递上的毛巾,将双手擦干。
“那么,”两人的目光对视,“去把齐眉带过来吧,我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一个人是我想要的。”而他并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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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齐眉和林肃游在武林上的风头更甚过往,之前以“隐门之徒”的名义闯荡江湖的林肃游,现在已然凭借着一身傲人本领登上了武林盟主的位置,而他最信任之人,无疑就是那个和他朝夕相处的“天下第一公子”齐眉。
找到齐眉并不难,两人现在在武林上就像是自动发光体,但是要从林肃游身边将齐眉带走,那就并不简单了。
这是沈白和齐眉的第一次碰面,之前听过这个名字无数次,了解这个人的过往和未来,但是直到现在,沈白才看到了他长什么样。
任何人看到沈白和齐眉站在一起,肯定都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这两人之间有一种奇异的相似,不流于外表,而是一种感觉。
后来追上二人的林肃游,便是因为这种奇异的相似愣了下神,不过通过沈白的服饰迅速反应过来了对方的身份,于是连开场白的询问都省了,直接上前与沈白交手。
沈白必定不是林肃游的对手,而他带着伤痕回去也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十八的房间里早已经为对方准备好了绷带和一些药物,只是这次又和以往一样,直到等到第二天白天,他才见到了从方寒那里复命回来的沈白。
方寒现在对于沈白的态度很令周围人不解,他并不关心每次回来沈白的伤势,也不会因为对方没能将齐眉带回来而恼怒,若真要沈白来评价,对方就好像真的将他视为一条身边可供使唤的狗。
暗卫不是人只是傀儡,而狗只是畜生。
沈白说不清哪种在寒衣教的地位会更高,或者说在方寒心中的地位会更高,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至少,现在,他可以在方寒面前拥有自己的名字,也拥有着自己的思想,他可以牵扯嘴角做出微弱的表情,可以在痛的时候偶尔放任自己不小心流出的那么一两滴眼泪,比如现在。
沈白感受着身上方寒的气息,因为疼痛而眼角不自觉地微红,方寒笑着用手指抹去沈白脸颊上的那滴泪珠,然后两只手指轻轻摩擦,让它被彻底碾碎。
“痛吗?”方寒问道,只是他的态度好像无所谓沈白的回答。
然而沈白却依旧认真地回答,他沉默地点了点头,咬着下唇的贝齿让他此时的脸上显现出了一种别样的诱惑,让方寒加深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