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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迈,今后怕是不能常伴御驾左右,臣请辞去辅政大臣一职。”魏王从椅子上站起来,随即跪倒在地。
“皇叔,这是作何?朕亲政时日尚浅,还需皇叔辅佐。”孝熙帝满脸惊讶,连忙说道。
魏王长叹一声:“陛下哪里的话,陛下近些时日以来,处理政事公正平和,鲜有错处,俨然有圣君风范。便是没有臣等从旁辅佐,相信陛下也可以做的很好。臣已年迈,也是该腾出位置来,给年轻人机会的时候了。”
“皇叔……”
“陛下,臣心意已决。请陛下允许臣致仕归家。”魏王又是拜倒在地。
“这……列位臣公以为?”孝熙帝也是一叹。
“魏王高义!”他们还能说什么呢!这叔侄俩戏都演了大半天了。
“罢了,罢了,皇叔乃是两朝元老,十几年来辅佐朕处理朝政,兢兢业业未有懈怠,朕感激零涕。今加封魏王为太子太师,册封皇弟景修从为魏王世子,加封淮南王。”
“臣叩谢陛下隆恩。”魏王心中一喜。借着这个当口脱身果然是明智的选择。太子太师属于三孤,自然比不上叶长启头上的太傅(三公)。可更让他看重的是孝熙帝后面那一句。皇室承爵通常是降一等袭爵,也就是说等到景修从将来继承他的爵位,就要从一字王降到二字王。如今孝熙帝封了景修从淮南王,又册封了魏王世子,也就是说孝熙帝允了景修从将来不降等袭爵。这对于魏王而言,才是真真切切的好处。
……………………
宴北重心里难受的紧。
自从他那天从红柳的床上爬起来之后,这家就不像是一个家了。李氏醒了之后倒像是看透了什么一样,她不再穿的花花绿绿也不再做小女儿打扮。三天两头出门踏青游玩,她有了几个手帕交,每日里笑的开朗,偶尔也能收到几张茶会的请帖,唯独不再搭理宴北重。
被冷落了几天之后,宴北重想了想,便从原来的住处里搬了出来,搬进了安置红柳的小楼。等他缓过来,回过头再琢磨那天发生的事,他大概是明白自己是遭了红柳的算计的。可他也不怪红柳了,因为通过这件事,他看透了太多的人心。
宴放断了给他的银钱,他的木盒子里面不再是满满当当。连带着他也养不起门客了,靖宁侯父子对他也是若有若无的疏离。可他莫名觉得很充实,红柳是个脑袋灵光的,她怂恿着宴北重用手里剩下的银钱开了几间铺子,几个月下来铺子的收益居然不错。他不想去揣测红柳暗藏的心思,因为他很喜欢现在的小日子,自给自足,偶尔带着红柳出去逛一圈,也可以躲在房里数一数这个月的进项。然后盘算着除了两人必要的花销之外,他能给大儿子塞多少私房钱——这让他有种自豪感。
自从宴北重搬到了红柳房里,每天清晨给他请安的人只剩下了宴故,风雨无阻,这是宴北重唯一的慰藉,也是他心底唯一的希冀。他不愿想起除夕那晚,李氏坐在主位上的场景。是了,她的好儿子,给她挣下了诰命,顺便把宴北重贬到了尘埃里。
他也不想有一个每天不阴不阳看着他的小儿子、小女儿,那让他心里生疼。
他看着大儿子考上了贡士,又考上了进士,再到授官,他有一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觉。那天他喝的大醉,摸着大儿子的官服哭的稀里哗啦。哭出他心底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楚。
二十五那天,他把大儿子送上了马车,哪知道第二天晚上大儿子就被人送回来了,带着满身的狼狈,高烧昏迷。
宴北重忍着悲痛,衣不解带手把手的照顾了大儿子将近一个月,总算是把大儿子从伤寒的悬崖上拉了回来。
现在他们住的地方是长宁街一处二进的小宅子,因为伤寒容易传染,所以在靖宁侯的阴晦提示下,他们匆匆忙忙从靖宁侯府搬了出来。房子是宴北重卖了手里利润最多的一个脂粉铺子置办的,这里便是他们日后的家了。至于宴放母子,他们依旧住在靖宁侯府。也对,他总得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族亲在背后撑腰,这样才能让他和宋谨之间的差距不是那么明显不是!
得知宴放因为百宝阁的事被顺天府抓了去的时候,宴北重心里甚至有种欢喜的感觉,对上宴故迟疑的神情,他躬下身,将盖在大儿子身上的薄被往上提了提,看着大儿子消瘦的不像样的脸,当即心疼的说道:“都怪那宴敛,要不是他——”
“阿爹,禁言,他如今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君侯。”宴故轻声说道。
宴北重皱着眉:“正是因为这样,咱家以前和他……唉……我担心他日后会因为以前的事情打压你!”
宴故勾了勾唇角,“阿爹放心。你看,因为这件事,儿子可是一下子做了正七品的户部郎中六科给事中,今科二甲以下进士里,儿子这是连跳两级,一步登天了呢!”
圣旨是昨儿个送到宴故手里的,今天一大早,靖宁侯府就派了人过来想把他们父子俩重新接进靖宁侯府,只不过被宴故推了。他不明白孝熙帝为何会给他这样一个官职。但他知道,说不得日后他与靖宁侯府成为仇家也有可能。